天明时侍卫回来复命,说追到了马车,但车上一个人也没有。温如玉三人已逃脱。
张夕照叹息一声,提刀进宫去,待景剀早朝完毕,见张夕照已候在御书房外。闻听又是失利,景剀几乎崩溃,抓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向张夕照头上砸去。张夕照不敢闪避,正被杯子砸到头上,顿时额角流出血来。
旁边的侍卫们纷纷跪下,道:“皇上息怒。统领大人身受重伤,还日夜不停地捉拿温如玉,他对皇上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饶恕统领大人!”
“你们都给朕滚出去!谁也不许给他求情!”景剀大吼。
张夕照笔直地跪着,低着头,不让景剀看到自己的表情。
“你抬起头来。”景剀冷然道。
张夕照无奈地抬起头。
景剀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不要以为朕是傻子。朕知道你心里其实是维护温如玉的。”
“臣……岂敢……”张夕照不胜惶恐。
“你借朕派你去红尘谷抓人的机会,帮着浣儿约见温如玉,见面后你不仅不动手,反而请他品茶。后来你跟他交手也未尽全力,否则你不可能败得那么快。”
“臣冤枉。请皇上明鉴,长公主喜欢温如玉,逼臣约见他,臣不敢违命。温如玉来时,长公主在帘后看着,臣不敢对他怎样。后来臣与他交手,发现温如玉武功非凡,臣绝不是他的对手。漫说臣不是他对手,便是卫国侯沐天麒也未必是他对手。”张夕照说得极诚肯,半点不像撒谎的样子。
“哦?”景剀道,“那么你收买蝴蝶之盟的杀手去红尘谷,也是觉得自己不是东方朔兄弟与梅如雪的对手?”
“是……一是因为臣自觉不是他们对手。另一方面,皇上命臣做得越隐秘越好,臣不便暴露身份,只好让他们江湖中人自相残杀。”
“既然朕让你做得越隐秘越好,你还留字让温如玉找来?”
“可这是长公主的命令,臣不敢违抗。”
“你不敢违抗长公主的命令,却敢违抗朕的命令,你就不怕朕杀了你?”景剀的声音像山一样压在张夕照头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皇上……!”他无言以对。
“你说你没有维护温如玉,那么朕要你马上去传旨,发令全国,通缉温如玉三人!”
张夕照浑身一震,抬头看着景剀,道:“皇上真的非要置他于死地么?臣虽然与温如玉接触不多,却知道他是位君子。陆浩天那样陷害他,他却为了陆浩天的妻儿而放弃为自己妻儿报仇。昨天在望湖楼下,他本可以杀了臣,却偏偏只刺了臣一剑便停手了。皇上来后,他甘愿受皇上两鞭,让皇上泄心头之愤……”
“嗯?”景剀双眼一瞪,道,“你那时不是已走了么?怎么还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臣听侍卫们说起。大家纷纷……”
“怎么样?”景剀眼里利芒又起。
“请皇上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好,朕恕你无罪。”
“大家纷纷夸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有气度,是君子。”张夕照虽然胆颤心惊,却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景剀勃然大怒,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厉声道:“你果然被温如玉收买了,不仅帮温如玉说话,还要影响你的手下。”
“不是,臣怎敢背叛皇上,这是大家共同的想法……”张夕照百口莫辩,满头冷汗涔涔而下。
“难怪很多事你都瞒着朕。”景剀围着张夕照转了两圈,那神情仿佛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去,“温如玉有个徒弟叫杜若,现在在蝴蝶之盟,对不对?你与蝴蝶之盟有来往,而且想收编这支队伍,却将杜若的事隐瞒了朕。别以为朕不知道,朕什么都清楚!朕马上要将杜若抓回来,用他做棋子!”
张夕照努力申辩道:“皇上,臣并非有意隐瞒,而是还没有机会向皇上禀报这件事啊。”
景剀冷笑道:“好,就算你说得有理。可你为温如玉说话总是实情,难道这还表示对朕忠心么?”
张夕照悲声道:“皇上,若是臣不忠,便不敢当面为温如玉说好话了。臣见温如玉是个人才,并且毕竟是皇室后裔,所以才为他说话。皇上既然怀疑臣,臣便一死以示清白吧!”
说罢一掌往自己头顶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