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林允儿鼓起勇气抬起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浆果。
“花…您喜欢花吗?还是…还是那么好看吗?”
林允儿鼓起勇气说着,那双眼睛努力表达着什么,比话语更直接。
她这么说是害怕伍万里走了那么久忘了她,所以想勾起伍万里的些许回忆。
“喜欢,花和祖国的河山一样都很美丽,谢谢你。”
伍万里接过花束后说道。
林允儿脸上闪过一丝混合着满足和微小失望的神色,毕竟伍万里又避开了那难以言喻的部分。
“听说欧巴你很喜欢去文工团看舞蹈,我最近也努力学了中国的霓裳羽衣舞的部分,可以跳给你看看吗?”
林允儿轻咬红唇,紧张的说道。
“这……当然可以!”
伍万里有些意外的微微一愣,随即答应道。
别人专门学了那么久,要是直接拒绝恐怕得哭着回去了。
“好!”
林允儿开心的点头应下,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指悄悄揪紧了布料,那份排练许久的决心终于冲破了巨大的羞怯。
她的身体忽然紧绷起来,眼神变得异常专注。
下一秒,她猛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双手猛地甩开宽大的袖口。
一个别扭甚至有些踉跄的起势,她的右脚尝试着踮起,模仿着她匆匆学来的霓裳羽衣舞的动作。
左脚向旁点开,旋转,身体略显笨拙地拧转,手臂像刚装上的假肢般平举过头,试图模仿飞天的飘逸。
动作间明显带着犹疑和笨拙,好几次身体重心都微微不稳。
刘汉青始终温和地微笑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敏锐地捕捉到那被笨拙舞姿极力掩饰的真诚与孤勇。
能鼓起勇气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跳这样不合时宜的舞蹈,心意早已超越了技艺本身。
想到这里,他目光落在伍万里脸上。
伍万里静静地站立着,那束被临时搁置在旁边吉普车引擎盖上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他看着少女在尘土中有些狼狈的旋转、顿挫的伸展、略显笨拙的仰头。
这笨拙的舞步,与他记忆中汉江边上林允儿传递情报时隐忍决绝的眼神、野战医院里麻利包扎伤口的认真侧影重迭在一起。
眼前的笨拙被赋予了新的意味,那是一种抛开矜持,只为了表达什么的笨拙。
林允儿勉强完成了记忆中最完整的十几秒片段,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在她双臂高举过头,却因为紧张而耸着肩膀的姿势上。
停下动作后,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吞噬了她,她猛地低下头,花环下露出的耳尖红得滴血。
人群又陷入了刹那的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伍万里走上前,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按在了她花环遮掩的发顶上,轻轻抚摸了一秒。
手掌的温度隔着花瓣和发丝传来,带着硝烟与粗砺,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安抚力量。
林允儿如同被一股暖流击中,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伍万里略显动容的双眼。
“允儿同志,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这舞很特别,谢谢你。”
伍万里说道。
不是好看,不是漂亮,而是“很特别”。
这个评价让林允儿眼眶一热。
所有笨拙的努力、所有患得患失的紧张,都在这一点头、一句话里,得到了她最需要的肯定。
“嗯……”
林允儿哽咽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腮边,把胭脂冲淡,露出原本细腻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