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混混们顿时作鸟兽散。
可他们刚转身,地面突然窜出无数黑雾凝成的锁链,缠住脚踝将人拽倒。
最先逃跑的黄毛青年惨叫着被拖回,后背在粗糙的石板上擦出长长的血痕。
胡好月轻笑出声,声音混着银铃响动,让剩下的人肝胆俱裂。
突然,一团温热的血雾喷射而出,溅在最近的混混脸上。
那人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掌心暗红的血渍,瞳孔猛地收缩。
凄厉的哭嚎声响彻码头:“快跑!”
众人连滚带爬地逃窜,有人被绊倒在血泊中,手脚并用往前爬时,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还有什么东西吞咽骨肉的“咔擦”声。
最后一个混混回头的瞬间,正对上黄舒琅染血的唇角,她歪头微笑的模样,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夜幕笼罩下的香江警笛声此起彼伏,探照灯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光带,法医掀开白布时,死者脖颈处那圈青黑的指痕让见惯尸骸的老警员都脊背发凉。
陈家祖宅里,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炸裂。
而此时的胡好月已踩着初雪,悄然回到千里之外的北方小院。
院角的雪人歪戴着胡志杰的毛线帽,胡萝卜鼻子在寒风中冻得通红。
罗爱月哈着白气回头,手中的煤球眼睛差点掉在雪地上:“妈妈,你不是刚进屋里吗?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他发梢还沾着冰碴,围裙上残留着包饺子的面粉,显然忙碌了许久。
胡好月抖落肩头雪花,银铃发饰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她伸手抚平儿子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掠过罗爱月发间:“不,爱月,你看错了,妈妈刚才出了门,现在才回来。”
话音未落,一阵怪风卷起地上的雪粒,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罗爱月揉了揉眼睛,记忆像被风雪揉碎的画卷。
他记得自己确实看着妈妈进屋了的,可此刻对方身上的寒气又分明是刚从外头回来。
胡志杰突然指着雪人咯咯笑起来:“小姑姑的铃铛会发光!”
罗爱月再次抬头,却只看见妈妈转身时,裙摆暗纹在雪光中若隐若现,啥都没有。
“我真的看错了?”
他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北风拍打着窗户,胡好月刚把手指凑近炭,宋小草的声音便穿透木门:“好月,把守月抱炕上去,我给她喂点米糊糊。”
尾音裹着灶膛柴火的噼啪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她垂眸望着裙摆上尚未消散的黑雾残痕,指尖还残留着香江码头的血腥味。
“哦!来了。”
银铃随着起身的动作轻响。
掀开里屋棉门帘,炕头传来婴儿细弱的啼哭。
罗守月裹在红色的虎头棉被里,小脸憋得通红。
“快点儿抱起来啊!磨蹭啥?米糊要凉了!”
宋小草在外屋催促。
胡好月叹了口气,发丝扫过守月湿润的脸颊,炉火映着窗纸,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影子里的裙摆暗纹悄然扭动,如同蛰伏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