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周若安率先打破了沉默:“一碗药半碗毒,没想到周冉明这样阴毒。”
靳老爷子从牌桌上随意拿起一张大王压在了小王的身上:“看来这么多年,我在他心中,一直是一块绊脚石。”
苍老枯干的手端起药碗慢慢倒入身旁的花盆:“需要我做什么?”
“会演傻老头吗?”周若安笑着问。
靳老爷子将药碗摔在一旁的茶台上:“上学时话剧团排《雷雨》,我扮周朴园,连演了十八场。”
周若安微微扬眉:“失敬。”随后,他将烫金封面的决策代理书顺着桌面推到靳老爷子面前,“资料准备好了,您真的要签?”
靳老爷子提笔在文件的尾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穿透纸张的沙沙声里,周若安突然按住即将写完的“晖”字最后一横:“您真的不怕我联合周冉明骗您?”
老爷子推开周若安的手,将最后一笔写完,然后旋上笔帽,放好钢笔。
“你记不记得曾经
对我说过的话?”老人模仿着青年慵懒的嗓音,“您都这么大年纪了,现在不疯什么时候疯?”
佝偻脊背缓缓地向背后的天鹅绒椅背靠去,老人恢复了嗓音,喉间的痰音裹着从容:“我这一辈子都在求稳,现在老了,倒是想玩点不可预见的刺激了。我有识人的能力,所以我相信你,只是事情会以怎样的轨道发展,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无法保证。”
许是话说的多了,靳老爷子低低地咳了起来,周若安赶紧送过去一杯温茶。
饮了半杯,镇了咳,靳老爷子乏了。
周若安将那份代理书放进了公文包,垂眸时瞥见桌上剩下的半杯茶已经渐渐失了温度,他端起茶杯,看了一眼杯底,茶水清亮,空无一物,周冉明说的果然没错,药丸遇水即化,一杯茶半杯毒。
看着走回卧室的沉重背影,周若安将茶水同样泼进了那个花盆。
然后轻轻按了一下别在胸兜上的钢笔,结束了录像。
餐叉在高脚杯上轻轻一敲,清脆悠长的声响瞬间穿透喧闹。
晚宴上,盛凯的掌舵人周冉明缓缓站起身,向众人说道:“各位,盛凯外贸在电子软件进出口贸易领域精耕细作几十载,一路披荆斩棘,收获了斐然成绩。但企业若想长久蓬勃发展,业务类型绝不能局限于单一模式。这些年,我一直在不懈探寻,期望能找到那些可以让企业在激烈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更具发展潜力的新领域。”
“然而,企业内部一些根深蒂固的保守观念,就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阻碍了新想法的落地生根。我那些大胆而创新的规划,一度被搁置。”说到这里,周冉明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但命运的转折总是不期而至。直到我遇见了他,周若安,我的侄子。”男人的语气瞬间变得轻快而自豪,他侧身看向周若安,眼神中满是赞许,“这孩子年轻有为,浑身散发着果敢的魄力,思维活跃,从不被传统观念束缚。他总能敏锐地捕捉时代脉搏,做出顺应时代发展的正确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