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夜长,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有几个人是真的心软?”
穆九倾见她似乎话里有话,加上今日见到施玉琅和勤王显然关系匪浅,越发好奇施玉琅的过去。
不过施玉琅眼见没打算和她闲聊,径直把她按倒在床上,只是小心翼翼没碰到她伤处,又替她盖上了被子。
“我就在隔壁偏房,意儿交给我照顾,你醒了咱们便出宫去。”
送走梅妃,又和蕊妃说了这好久的话,穆九倾只觉得整个人倦怠至极。
蕊妃宫殿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上一次闻到这味道,是在何时何地。
她沉沉睡去。
梦里,隐约看见了上一世她殒命的战场。
其实黄沙喋血的一生,双十年华死在战场,对她来说也不算太差。
一生轰轰烈烈,她原是觉得值得这样如夏花绚烂的人生。
只是……
魏宸淞披着熟悉的墨色大氅,走到了她的尸骸面前。
穆九倾觉得很伤心,她虽然算不得多爱漂亮,可是被魏宸淞看见自己死得那么丑,她仍然是介意的。
那个矜贵、高傲、讨厌软弱还有点洁癖的男人风尘仆仆,跪在地上,抱住她已然开始腐烂的身体,颤抖着双肩,流出了眼泪。
“穆九倾……你怎么敢死……”
“没有的我允许,你怎么敢……”
“我不过是……想要摆脱不受控制的感觉……你竟然用这种方式离开我……”
穆九倾看着他的眼泪流过好看的面颊和唇角,只觉自己虚无的心脏似乎也隐隐作痛。
她上前视图抱住他,却只能从他坚实有力的胸膛前穿过。
魏宸淞就那样抱着她,跪坐在战场上,从午后一直坐到了黄昏,最后在深夜时分,才有人来劝他起身。
身后的一名老者叫他起身,告诉他还有壮志未酬。
却只有魏宸淞面无表情的平淡话语,
“义父,我听从你的命令,远离让自己不受控制的一切因素,如今我永远失去了她。”
那老者有些恨铁不成钢,怒道,
“她已经死了,你该振作起来!
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大业?!”
“行尸走肉何来壮志?”
魏宸淞笑了,眉眼间透着心如死灰的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