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永井惠立于树下,将烦恼告诉了樱花树上头的小哥哥。虽然没有白色的羽翼和透明的光环,但他灿烂的金发和绿眸都像极了天使,让她不由自主地卸去了心防。她也想着,要是有天使,一定同小哥哥一样漂亮吧!
听完七岁孩子能有的烦恼后,男孩纵使想笑也忍住了。
姑且不说她先天的外貌有多清丽出色,光是她本身就有种清纯无邪、惹人怜爱的气质,不难想像她为什么会受到家人特别宠爱,让同年龄层的女孩都嫉妒羡慕。
可怜哪……她根本是受了无妄之灾。
好吧!看在心有戚戚焉的份上,他就开导开导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人家不喜欢你,你也可以不喜欢她们嘛!男孩子也能作伴,为什么你一定要和女生玩,非得讨她们欢心才行?”思考之后,他理所当然地告诉她自己的看法,似乎也不觉她的烦恼很严重。
“不过,要是被欺负了,不懂『回报』可是傻傻的哟!”不知为了什么,他不希望她往后受了欺负排斥、永远只会躲着暗暗难过。
总觉得,不愿意她纯净美丽的心灵,染上了她不该有的轻忧吧!嫉妒容易让人心变得丑陋,也许难以控制别人的嫉妒羡慕,像她这样单纯的小女孩却不该深受其扰。
“回报?”一时之间,她还没完全听懂。
“意思就是说,必要的时刻得学会反击。”男孩笑了,金发在她仰高的黑眸中神采飞扬,反映出令人难以转移目光的美丽画面;然而他泛起不怀好意的嘴角,却挂起一抹邪恶之子的微笑补充道:“报复,可以很有手段而神不知鬼不觉,你懂吗?”保护自我的方法,事实上可以有许多种。
不必破坏她好孩子的形象,也是可以让人知道她惹不得。
就怕她年纪太小,还不能明白他话中的涵义。
“娃娃,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不会不快乐——”永井惠来不及说懂还是不懂,男孩却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人影。
“对了,别告诉别人见过我。”旋即以令人错愕的速度消失在浓密的粉红色枝头上。
樱花树影微摇,又一阵落英缤纷……揉了揉错愕的眼睛,她仍然仰颈望着树头,有些不能适应金发男孩消失的速度。像天使一样,小哥哥来了又走。
后来,明白了小哥哥的话,她的确开了窍。
从此以后,让几个堂姐妹恶梦连连的小恶魔,就此光明诞生。
一个月之后,被宣布成为植物人的莫莫奇迹式地醒了。
想念,不该来的时候总是特别凶猛。莫莫的事无须忧心了,永井惠的思绪却被远在日本的人所牵引。更怪的是,她近来频频作梦,梦到小时候赏樱时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哥哥。怪上加怪——那个小哥哥的脸,竟和泽渡凉的脸重叠了。
或许是有太多相同的特质,她才会将他们的影子在梦中重叠。
她想,当年那个漂亮的小哥哥,现在肯定是个不比泽渡凉逊色的男人了吧!因为那个小哥哥的几句话,她豁然顿悟、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心中对他自有不少感激。曾经她想找机会报答,不然至少也将心中感谢脱口,却无名无姓地无从找起才只好作罢。
不否认想过泽渡凉会不会就是当年的男孩,她却自己否决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对吧?
如果他们初识在她七岁那年,不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一桩啦?真是如此,她注定该嫁他的也不一定,哪还需要曾为报恩之事感到心有不甘?
莫莫没事了,她没了理由拖延,只好再度飞回日本。
日本方面,整月来从奶奶到泽渡爷爷一催、二促、三求不嫌烦,每隔一段时间便打一通国际长途电话,问她何时才能回到日本准备婚礼事宜。
该打电话的人都打了——独独泽渡凉没有和她联络。他……是笃定她不会食言,还是认为她不回日本嫁他也无所谓了?整整一个多月,她满脑子不受控制,都是他的身影晃来荡去,让她尝尽了何谓相思苦。
而他,对她的心却冷却下来了?
整整月余哪!他连电话都没来半通,要她如何往好处去想。
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思考,也许他想通了许多事、不再恋栈爱情,索性当他的圣人去。果真放了真感情,对方没有给予足够的信心,谁都不能永远自信满满?为了报恩,将嫁给一个她爱却未必还爱她的男人,不知是幸或不幸呢?
返回日本的途中,纵使拥有死党们的祝福,她心中还是充塞了许多不确定。
如果他还爱她的话……
他会不会像关。宙斯,愿用生命爱莫莫般去爱她?
因为永井惠迟迟不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