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起,丁夷佳围着深蓝围裙在厨房忙着做饭,秦琬眼珠子乱转,也忙,不过忙着找可能藏着好东西的地方。
厨房——算了吧,里面还有人在做饭呢……卧室——衣柜床底床单下都没有,反倒把秦琬看了个塞心,秦琬咬咬牙现在不是愤怒或者伤感的时候。书房——粗粗翻了一遍也没有……一楼二楼全转遍了基本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有。秦琬托着下巴苦恼,正准备溜出去去车库看一眼,没想到大门居然“咔嚓”一声自己开了,可吓得秦琬半死。
“秦琬?”宋语怀看着愣愣地站在玄关的不速之客,声音略带着敌意,“你怎么在这里?”
丁夷佳听到动静后,忙出来解围:“语怀你今天怎么没加班?不介意我把琬琬带回家吧?刚好大家一起吃顿晚饭!”
那个巧舌如簧的秦琬无端地消失了,她望着这张记忆中出现了无数遍的脸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咽口口水点点头。
味同嚼蜡地吃完了这顿饭,即使如此,秦琬还是配合地说了些奉承的话。不过毋庸置疑,丁夷佳的手艺比秦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果然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这点上,自己又成了一个loser。秦琬心想。
临走的时候,秦琬去上了个厕所。她坐在马桶上,感慨万千。世事无常啊,人心叵测啊,物是人非啊……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又特么来姨妈了!这回是这个身体的姨妈。更惨的是,她忘记带姨妈巾了!不过想想,的确差不多一个月了。这身体的姨妈居然跟自己周期还差不多……
于是秦琬只能苦逼地在柜子里扒找姨妈巾,刚垫好姨妈巾,秦琬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柜子底下,最深处居然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直觉告诉她,这货绝壁有问题。
靠,难不成是武功秘籍?!秦琬咬着指甲差点被自己逗乐。
秦琬贴着地板趴在地上,伸长了手臂面目狰狞着用尽全力才把那东西抠了出来。
居然是一本小小的黑皮日记本。
翻开软而有质感的羊皮封面,扉页上的字清秀但恣意:终于待到你归来,酝酿那么久的感情只增不减。S。W。
第七章
包里揣着那日记本,秦琬心不在焉地缩在后排驾座。宋语怀主动提出要送秦琬,临走的那刻,秦琬留了个心眼,看到丁夷佳脸色变了变,只是很快就变了回来,仿佛丝毫不在意。
繁华的中心路段到了晚上更加熙熙攘攘,一对对的形色各异的小情侣从绿灯的马路中穿行而过,十指相扣亲密无间。只是此刻秦琬没什么心思和感情去感慨,她望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心中只生出隐隐不安。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车里也没放音乐,只有空调嘶嘶声显得气氛沉重而尴尬。偶尔抬头,还能在车内后视镜中目光相遇,简直就尴尬到了一种新高度。
秦琬想如果自己未曾知道那段不堪的往事,大概她现在还是能随便唠嗑几句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宋语怀非得坚持送她回去。
秦琬让宋语怀停在了最近的地铁站,一到她便急不可耐地拎着包准备跳出车门,然而宋语怀竟然开口叫住了她。
秦琬一愣,急忙扯个单纯无害的笑:“怎么?”
宋语怀目光里夹着说不出的情感,怀疑?伤感?眷恋?秦琬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宋语怀笑了笑说:“没事,回去当心点。”
秦琬就等着这句话呢,“哎”了一声毫不迟疑地甩上了车门。
回去的路上宋语怀掐了丁夷佳三个电话,他皱着眉头打开了音响,把声音调到最大。新古典是秦琬从前最喜欢听的音乐类型,她说这种音乐比现在歌曲澄净,又比古典音乐有可听性。她从前总是那么有想法,她在他面前畅所欲言,车内整个狭小的空间都是她或疲惫或兴奋或缠绵的声音。只是她不知道,每次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宋语怀总会觉得哑口无言,仿佛自己在她面前的地位又低了一等——他在她面前自卑,而这个形容可怖的词语他一向深恶痛绝。
但现在的秦琬不一样了。她天真纯洁,笑容温暖清澈,清新干净的衣着。再没有那股凌厉的职场气息。宋语怀的心有些钝痛,他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为此感到难过并且悲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对丁夷佳的感情,究竟是真或只是为了报复秦琬而已。
但,事实并不如宋语怀想象那样。人呢,总是犯贱,特别是男人,他们往往不珍惜眼前的,而去追求得不到的。
此刻,在宋语怀脑海中如一朵白莲花一般缓缓盛开的秦琬正在心里一遍遍地鄙夷这两个碧池,她按着包,想尽早冲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这本她自己亲手写下的日记。
秦琬气喘吁吁地敲开门,四双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两双挺眼熟,还有两双……
林越一把把还没缓过气的秦琬拉出门,扯着耳朵轻声说:“有人想租你的房间,你今天大概要去街上睡一晚了。”
秦琬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说在忙出国吗?为什么拉着房客来看房了?”
林越无所谓地耸耸肩,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今天晚上要去街上睡一晚了。”
马丹,秦琬感觉要被林越贱哭了,她哭丧着脸说:“别闹了好吗,这难道不是之后都得在街上睡觉了吗?”
“你还真好意思跟乞丐抢地盘?”林越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
“嗯?”秦琬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