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微弱,陷入了最深沉的昏迷,仿佛一座随时会崩塌的混沌废墟。
不远处,沙僧魔化的巨躯倒在焦土碎石中,魔气萎靡到了极点。
五根白骨锁心钉依旧深深嵌入魔躯,尤其是丹田处断裂的主钉,创口处暗红魔血汩汩涌出,混合着灰败的寂灭火毒。
他双目紧闭,呼吸沉重而痛苦,那柄吸附着不规则惨白骨片的血焰巨刃斜插在他身旁的焦土中。
在距离他们稍远一些、相对“完好”的焦黑土地上。
唐三藏静静地躺着。
他残破的僧袍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烬。
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七窍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呼吸微弱,心跳缓慢得如同冬眠的蛇。
但在他的眉心,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混合着昏黄与金红双色的光晕,在皮肤下极其缓慢地流转着。
如同风中残烛,却倔强地不肯熄灭。
那是人性余温与破妄星火交融后的新生力量,是焚尽一切后残留的、唯一的生机火种。
死寂笼罩着这片毁灭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
沙僧沉重的眼皮极其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暗红的魔瞳黯淡无光,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疲惫。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目光扫过不远处如同废墟般的李明,最终落在更远处唐三藏眉心那点微弱的光晕上。
“…还…没…死…”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从他喉咙里挤出。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抬起嵌入锁心钉的手臂,去抓身旁斜插的降魔宝杖。
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带来撕裂神魂的剧痛和魔血的涌出。
“嗬…嗬…”沉重的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
他的手指,终于颤抖着,触碰到了冰冷的杖身,也触碰到了杖身上吸附的那枚不规则的惨白骨片。
骨片入手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沉重感,内部那缕微弱的月华精魄似乎在轻轻跳动。
沙僧布满血污的嘴角,极其微弱地扯动了一下,不知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他不再尝试起身,只是死死攥着降魔宝杖和那枚骨片,魔瞳死死盯着唐三藏眉心那点微弱的光晕,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路…在…哪…”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无声的询问。
在这焚尽一切的余烬之地,三个濒死的存在,一个昏迷,一个重伤,一个仅存一点星火余温。
西天之路,似乎已彻底断绝。
就在这时——
嗡!
那枚被沙僧攥在手中的惨白骨片,内部那缕微弱的月华精魄,似乎感应到了唐三藏眉心那点新生光晕中蕴含的、极其微弱的破妄星火气息,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极其纤细、极其黯淡的、由月华精魄自发凝聚的银色光丝,如同拥有灵性般,从骨片中探出,遥遥指向了——西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