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江宠宠还是被留了下来。
次日,江领开车回了父母家。
车子停下,熄了火,江领透过车窗望着那栋熟悉的别墅,这是他从小住的地方,承载了无数记忆,但成年后每次回来都莫名感觉到一丝疏离。
父亲从小对他严格要求,任何事都要他同江胜天竞争,最习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只有胜者才有骄傲的权利,既然别人可以赢,你们为什么不行。”
而母亲虽然温柔,但看他的眼神里总带着隐晦的期待,期待他能在与江胜天的竞争中胜出,想让大家觉得他的儿子比江宏伟上一任夫人的儿子更优秀。
江领推开家门的一刻,母亲兰芳菲刚从楼上下来。雅致的新中式衣裙勾勒出她仍旧窈窕的身材,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小领回来了!”兰芳菲快步走来,伸手抚上江领的脸,“怎么又瘦了呢。”她扭过头跟管家吩咐,“去厨房看看,参汤炖好了没,炖好了先端一碗过来。”
说话间,客厅传来脚步声,江胜天走过来,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回来了,弟弟。”他的笑容很温和,眼底却是一丝温度都没有,“真是好久没见了。”
江领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直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上个月不是还在我公司见过吗。”
“哦,对喔,”江胜天轻笑出声,指节抵了抵太阳穴,“看我这记性,上个月我去你公司送请柬,还被你……的人骂了一顿来着。”
这话说得含沙射影,江领当然知道他说得是裴南澈,那次作精跑去公司“侦察妖情”,刚好就碰上了这位便宜大哥。
“嗯,”江领淡淡点头,“欠骂。”
客厅智家系统突然响起柔和的提示音:“现在是晚间六点整,晚餐已准备就绪……”机械音打断了两人暗流涌动的对话,墙面氛围灯随之亮起,调整出最适宜家庭用餐的温馨暖光调。
“都回来了吧,”江宏伟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
“欸别,”兰芳菲拍了他一下,“你也不小了,快三十了,要是有正缘咱也别放过。”
江宏伟边切牛排边转头看了一眼江领,他抬眼的动作很慢,眼神里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那是一种常年居于上位者的目光,即便隔着镜片也带着无形的重量。
“哈?”杜思铭懵了懵,“咋个意思,你这是兼职当月老了吗?”
兰芳菲在一旁气得脸色涨红,转过脸,狠狠剜了江宏伟一眼:“你有意思没有,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说得那都是什么话。小领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他从小长这么大就没谈过恋爱!”
餐厅空气瞬间凝固,兰芳菲紧蹙眉心,立起两道柳叶眉瞪着江胜天:“你什么意思!”
行驶了十几分钟,江领单手挂上蓝牙耳机,指尖在车载屏幕上点了几下,拨通了杜思铭的电话。
“弟弟总说我是阴沟里的老鼠,可你既然在外养小男孩,又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呢?这不是跟我一样上不得台面了吗?”
“我确实该向弟弟学习,事业上,我不如他那么顺风顺水,私生活上……”他略微一顿,意有所指地轻笑了一声,“就更望尘莫及了,据我所知,弟弟现在比之前open多了,都让一些漂亮的小男孩登堂入室了……”
江领的眼神静如深谭,看不见一丝波澜,扫向江胜天的一瞬,却带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暗藏锋刃。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再好不过,我也只是想提醒你,人心隔肚皮,现在这些小年轻都复杂得很,他们会拿……”他一顿,把某种不堪入耳的词汇咽回去,“……拿那些小聪明当坦途,或者说,当做是一种致富的捷径,所以你要当心。不要发展出上下级以外的关系,”江父又一顿,微微抬高了声音,“他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他无所谓,但你不一样,企业家要有企业家的体统,外在形象有多重要你应该很清楚。”
兰芳菲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扶他的脸颊,“那你照顾好自己,我一会给王管家打电话让他给你炖参汤补补。”
兰芳菲从江宏伟手里把手机一把抢过去,照片上拍得确实是江领家的别墅门口,穿着卫衣的年轻男孩正刷脸进入别墅门禁。
江父江母皆是一愣,江胜天唇边挑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慢条斯理地反唇相讥:“不是去过你公司的就是你下属,他那小脾气炸得和火药桶似的,能是你下属?还是说,你们公司的企业文化特立独行,允许一些火辣的漂亮的员工擅闯老板私宅。”
他跟江宏伟和兰芳菲打了招呼就告辞了,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喊声:“等一下,小领——”
“错觉,”江领用不带任何温度的语气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当阴沟里的老鼠,把脏东西往餐桌上带。”
江父没再说话,默默夹菜吃菜,江胜天看够了戏,嗤笑一声,在旁边小声嘀咕,“是不是同性恋那可说不准,谁会把同性恋刻在脑门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