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天。
顾临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从柏林到安京这条路,他走了6个月11天。
这个数字之于顾临的意义是离别。
可在纪曈这里,它却是重逢。
原来时间流速真是不一样的。
又一个195天过去。
顾临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灼出一条罅隙,透着风,那风是温热的。
他没说话,却也没挂断电话,抓过床尾薄毯,掀开被子起身。
纪曈站在客厅里,倚着沙发,视线正定在墙上某个位置。
他听到身后主卧门被推动的声响,循声回头。
“怎么出来了?”纪曈问。
顾临拿着毯子朝他走过来,将毯子披在他身上。
纪曈就这么看着这双眼睛,听着顾临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声线叠交重合。
“再说一遍。”
纪曈微怔,怔后又弯着眉笑了。
“我说,我不生气了,原谅你了。”
顾临身上情绪很重,纪曈知道,他一向能读懂他,于是把手从毯子里抽出来,单手捧在顾临脸侧。
“要是还没听清楚,我就再说几遍。”
“我不生气了,原谅你了。”
顾临心口那条罅隙在爱人带着笑意的注视中,一点一点灼成窟窿,塌下去。
他抬起手,掌心贴扣住纪曈后颈,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和摘眼镜一样,同样一个接吻的信号,可顾临这次却只是和他额头相抵着,磨了磨鼻尖,像事后极尽亲密的温存。
没有接吻,却比亲吻更亲昵。
“本来还想再生会气,可没办法,谁叫你男朋友大人大量,”纪曈也不管身上的毯子了,又抽出一只手,换双手去捧顾临近在咫尺的脸,“就气195天,我都没收你利息。”
顾临笑了下:“可以。”
纪曈不解:“可以什么?”
顾临微抬下巴,在他鼻尖上落了一个吻:“收点利息。”
纪曈胸腔震了两下,偏过头,躺倒似的把脸挂在顾临肩上,闷闷地笑:“没见过这样的,还撺掇男朋友生气。”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收?”
“你想怎么收。”
纪曈不说话了,嗅着顾临身上的浅淡香气,慢慢闭上眼。
“你猜我刚刚站在这里看什么。”
“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