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开车往回赶,就势和荣声说了留学的事情,“我本来都忘了,正好医生建议我们旅游放松心情,你有兴趣吗?有的话我联系学校,你陪我过去,正好我英文也不怎么样,自己一个人过去的话还挺害怕的,多个人也心里有底。”
荣声的关注点并不在此,他微微侧头,再怎么装不经意闲聊也不像,干脆直接侧头过去质问:“两个半小时,你们只谈了这些吗,建议我们去旅游,就这?”
陆潮脸不红心不跳,一边开车一边输出:“那当然不是啊!我在里面听了两个点的课,听得我感觉都能去考证了,完事告诉我说咱俩的关系太僵,还是先旅旅游缓和一下再正经治疗比较好,妈的,那我不白听了?直接跟我说去旅游不行吗?浪费老子时间,跟你们这种书呆子说话就是费劲。”
他骂的起劲,荣声却笑了,荣声的脖颈慢慢放松回转,看着前方靠进靠背里“那很好啊,以后不用找他了,你医我。”
又低声补充道:“谢谢你啊,哥。”
“谢什么,我没打算考证,也没答应治你嗷。”陆潮眼神盯着前方路段,“我这种属于庸医,直接给你治成ASPD。”
“不是谢这个。”荣声眨眨干涩的眼睛,眼眶有些泛酸的刺痛,催着泪腺分泌泪水,“你好久没跟我开玩笑了,也好久没有这样有情绪、有语调起伏的跟我讲话了。”
“是吗。”
陆潮顺着话茬接了一句,本没过心,恰巧的红灯又给了他重新回味的机会。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提这些了,都过去了。”
“要提。”荣声语气坚定,严肃认真,“哥,找个位置把车停在路边好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啊,行啊。”刚好开进旧城区,陆潮便顺着他的意停下。
余光瞥见从路边的方向漫过来一片阴云,似乎有一场雷阵雨要下,按说这情况就应该早点回家,但自从知道荣声生病以后,他就不想错过荣声任何有表达欲的瞬间。
这是陈医生交代给他的任务,也是他自己想做的事。
他曾在荣声这里验证了爱情的执着,认可了真心的价值,是荣声结束了他快节奏恋爱的时代,让他第一次真心想尝试长久的恋爱。
呃…准确来讲,是生病的荣声给了他这种变化,他很难不去好奇一个问题。
健康的荣声呢?
一个拥有世俗意义上正确观念的荣声,还能够给他那样的感情吗?
他厌恶谎话连篇又机关算尽的荣声,却又需要那种执着的爱,如今真相大白,荣声的一切不坦诚,都是因为疾病控制了激素和多巴胺,他曾厌恶的部分,是有可能随着病灶被一起剔除的。
那么,当荣声变成一个健康的人,他渴望的那种深刻而又浓烈的感情,和健康的荣声能共存吗?
如果荣声得病好了,会变得淡漠吗?
这场各怀诡计的旅行,是对荣声的治愈,更是他想对此的探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需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但同时尊重他隐私,不会监控他生活,能够给他空间的,懂事的恋人。
或者说,他期待着一个这样的荣声。
他突然顿悟,虽如陈医生所言,他们这样一个理智者和一个恋爱脑不对等,但对不对等、公不公平,在感情里都是相对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恋爱脑在付出的时候,应当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吃亏委屈,反而乐在其中,感情这种事,就是愿打愿挨的。
明眼人总能一眼看出他和荣声不相配,可是…明眼人是第三人,是感情里的外人,既然都谈了感情,干什么要去顾旁观者清呢?谁家感情是讲道理的。
不等荣声还未开口,他就已经想了好多好多,突然自嘲一笑,他这么说服自己,是终于给自己找到借口了吧?
与其说厌恶曾经的荣声,不如说厌恶内心深处,被他一直压制隐藏的那个又当又立的自己,偷偷贪恋年轻恋人的赤诚,又不肯放掉自己的原则,拉扯,折磨,一点苦头都不想要,反而给自己招来许多琐碎。
“有什么话慢慢说吧,也难得有你愿意说的时候。”陆潮落下车窗,让自然风进来透个气,缓和些对沟通的抵触,“以前是我不知道,今天我不跟你急,你也别激动,慢慢捋顺好思路,说不定…我们能有些好结果。”
作者有话说:
我努力哈,这两天去外地了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