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张祺要过来休年假。
哥跟我说的时候很坦荡,“你烦他的话就让他自己玩,不烦的话咱就请他吃顿饭,或者我跟他单独吃一顿,毕竟大老远来一趟,你说是吧?”
虽然我非常、超级、特别、尤其讨厌张祺,但哥说得也没错,异国他乡的,再讨厌都生出几分亲切来了。
我最近在忙宠物救助的事,都分不出时间来陪哥玩,有个熟人过来也挺好的。
“你们两个约吧,晚上别太晚哦,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我本想着忙完就过去找他们,可下午那阵帮忙搬了两车物资,好累好累,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床头开着一盏小夜灯,隐约能听见哥在和谁说话。
不是吧?把野男人带家来了?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见哥在阳台讲电话。慢慢清醒过来以后,听觉也更清晰。
“对的陈医生,何止没闹,一个电话没都没给我打。我一直看着手机来着,怕他出事不到十点我就回来了,结果人家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数着呢,绝对都吃了,他最近挺正常的,在宠物救助站做志愿者,忙起来都不鸟我。”
我默默躺了回去,原来张祺是专门请过来,检验我治疗程序的吗?如果是以前的我会怎么样呢?
管他阿猫阿狗,大概会死缠在陆潮身上不让他走吧。
那是挺有病的。
2027年6月9号,星期三,A国,暴雨
今天是国内的端午节,本来是团圆的好日子,却接到了我这辈子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奶奶病重,已经住院了。
从年初的时候,奶奶身体就不大好了,一直在家里养着。
我想回国照顾她,可我的治疗也到了后半阶段,奶奶不让,我自己也知道我不是能随时脱身的情况。
这个月初,陈医生开过来的药已经少之又少,基本上就是一个维持作用,我本想吃完这一疗程再回国,但意外就是这样突然。
“快回去吧,陈医生说ok。”陆潮,“我们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是啊,我们一直在国外的陌生环境中,人为制造相依为命,哥简化了自己的一切行程,来迁就我的治疗,这样特定化的环境是不会持续一生的。
陈医生提出了戒断期,要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最后回过头来,以健康的身体和心态去判断自己还爱不爱,还要不要爱。
陈医生提出的时候,我和他发生了争执,我无法理解。
我认为自己完全健康,也确信自己仍然爱着陆潮,我从没有一点心思偏移,对陆潮的执着也是爱的驱使,不是病情作孽。
但陈医生的举例说服了我。
他说,就像演员演完一部深刻的爱情戏,都是要断联戒断的,特定环境就是会创造出如梦似幻的爱意,就连钢铁直男演了耽美剧都能以为自己真弯了。
他又说,你难道不知道陆潮现在最在意什么吗?他在意的点就在这里,如果你成功挨过戒断期,作为一个全新的荣声存在时,仍然爱他那么深刻,他才不会在日后的每一天里充满怀疑。
我沉默了,就像我在病中并不以为自己患病,我也不想在日后的每一天里充满怀疑。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呢?”
“毕业吧,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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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抵达S市国际机场。
为了您的安全,在“系好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前,请不要打开手机,保持安全带系好。下机前打开行李架时,请您特别留意,以免行李滑落。”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