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二人可否各自借他一点血,顾衍誉对大夫没有疑惑,不问为什么,直接手伸出去给他。她如此痛快,如玉就更没有什么话说。他又让戴珺着人去找两只家养的健康小兔,要同胎所生。
“这药物发作缓慢,先用常规的解毒汤剂控制即可,避免忧思过甚,至于……”杜衡想了想,把话咽下去,只说,“我要印证一些事,过程不便示于人前。还请耐心等等。”
戴珺情绪激动,一把抓住他胳膊:“杜大夫,您有什么想法,不妨现在就说。”
他眼中的灼热和恳求,如溺水之人见到浮木,杜衡踌躇片刻:“只是一个假想。”
戴珺紧张地有一个吞咽动作。
杜衡缓缓道:“虽同是中了相思引的毒,但二位脉象多有不同。从前为……顾大人诊脉,不知有相思引存在,只觉出与常人有细微差异。但千人千相,本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相思引,能让我研究的不多,只能对比着看。如玉是被喂了药,他必是中毒无疑,而顾大人,多年来未有表现出其他中毒迹象,反倒令我想起古籍中所载的一桩奇事。”
“是……什么?”
戴珺方才追问杜衡时,顾衍誉甚至不敢转头。
她知道戴珺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的迹象,但她甚至不敢多问。这一次顾衍誉终于忍不住自己开口。
杜衡道:“说在瘟疫横行之时,村中有妇身怀六甲,但不幸染病。以往这种情况胎儿会生来有疾,不易存活,而这个孩子十分特殊,发过两场低热便完全好了起来,这偏僻村落被瘟疫纠缠数年,至行脚大夫发现时,这孩子已经三岁,活泼健朗,一次也没有染过疫病。”
“你是说!?”
戴珺眼睛睁得大大的,狂喜在瞬间占据了他的神智。顾衍誉上前按住他的肩,淡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戴珺深深吸回一口气,他努力压下心头狂跳的情绪,对杜衡一拱手。
可他眼中的泪水分明要溢出来了。
杜衡当然明白:“杜某,当尽全力为之。”
石管家走出大门,向候在此处的人通报了一声,在顾衍誉出去之前,停在府外的马车又悄无声息地散去。
幸而杜衡的药庐是设在“在水一方”,否则戴珺大概忍不住时时路过一趟。
这比之毫无希望时更使他灼心。
“你信吗?其实我不信耶。”只有两人时,顾衍誉在戴珺面前故作轻松,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连书中所载之事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能靠它得出什么结论来?”
希望的味道真是甜美,可一旦落空,也会格外残忍。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杜衡再次出现。
他把自己的思路一说,这次不需如玉放血,只要顾衍誉的。
他同二人中毒之人说:“大夫理应治病救人,但病人的意愿也很重要。需以顾大人的血为引,煎出药来,让如玉服下,两位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