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进攻的道路上,他们看到惨不忍睹的苏蒙军的尸体散乱地躺在草地上,那些尸体发出的恶臭足以让任何还不熟悉战场的人感到恶心,嗡嗡作响的苍蝇更是在尸体上爬行着,飞舞着。
见到尸体就恶心的人还不能算战场上的士兵。甚至于在军营中刻意通过内令条令铸造出的军人的清洁感,亦与战场上的需要相违背的。早晨起来要洗脸、要刷牙,上了厕所要洗手,有这种念头的人是不能适应战场上的生活的。
尽管对于许多士兵而言,早晨起来要洗脸、要刷牙,上了厕所要洗手、每天要洗澡,这都是军队的内务条令所要求的,亦是军队所培养出来的“清洁感”,但是在战场上,这一切,却又都是需要抛弃的,或许,这就是军队的矛盾所在。
战场上需要的士兵应该是能够用刚刚上过厕所的手抓起碗筷就吃饭的人。
任何一个战士一但上了进点,就要像是回归大自然的野兽一般——恢复野性的本能!
至少,对于基层的军官们来说,在战场上,他们不会去考虑今天这名士兵是否刷了两次牙,这个战士的内务是否保持整洁,战场不同于军营。
不过在宿营地中,当部队进入宿营地之后,清晨时分,内务军士却依然如过去一般,要求战士们刷牙,就像是在内地的军营一样,所有人都必须当着内务军士的面,认真的刷足三分钟的牙,理由是为了保持卫生,避免发生病理减员。
“配个蚊罩岂不是更能减少减员!”
尽管心里这般嘀咕着,但作为一个新兵,赵杰却不敢去对抗内务军士的命令,只得在双眼一睁时,认真的和排里的战士一同排成长队刷着集体牙。(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
“上午8点,给三连昨天牺牲的六名战友举行火葬,不执行任务的部队,全员参加!”
在刷好牙后,新的命令下达了,相比于其它的命令,这个命令却让所有人的心神一黯,对于任何一个战士而言,他们最不愿意参加的恐怕就是战友的葬礼了,但在战场上却又是不可避免的。
“听说昨天三连遭遇了至少一个营的苏蒙军,死了六个,伤了四十多……”
在前往附近的小湖提水的时候,赵杰听到王恩泽这么说道着,昨天三连回来的惨状,着实吓了他们一跳,几乎人人身上带血,
草原上的湖水在清晨时显得很是冷洌,清透的湖水慢慢的灌入水桶内,赵杰忍不住朝着远外看了一眼,在远处的草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树立起了一个大墓地,墓地实际上是一条苏蒙军废弃的战壕。对于军人而言,战壕既然是他们防御之地,同样也是他们的埋身之所,这片墓地上甚至都没有墓碑,更准确的来说——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敌人,否则的话,就不会出现被苍蝇叮满的尸体。那是几天另一支部队留下来的,就像这片宿营地一般。
“那不是要补充来很多新兵?”
或许是因为参加了一次战斗,现在下意识的赵杰把自己放到了“老兵”的位置上,在部队中,老兵总有着老兵的诸多特权,比如作为新兵赵杰和王恩泽他们两人必须要负责全排的用水——按道理,这是炊事班的活,但是炊事班——那也是老兵。
而老兵们让他们干活的理由非常简单——锻炼!
对于新兵而言,任何一个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命令,要么是锻炼,要么就是磨炼,在部队中,新兵从来都是这样——没有说不的权力。
“可不是嘛,这下可好了,三连的马夫他们可算是……”
话还未说完,王恩泽的脸色一黯,马夫,那个和他们一同补充过来的新兵,在昨天的战斗中牺牲了,那是他的第一场战斗,也是最后一场。
将几个水桶灌满之后,再一次回到营地的时候,赵杰和王恩泽看到战友们已经换上了整洁的军装,通常情况下,在战场上,他们只会穿着一套军装外套,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换上背包中的干净军装,而葬礼,无疑正是特殊的情况之一,在营地的中央,六支步枪的刺刀反插在地上,枪托上挂着钢盔,留守的官兵们都默默的站在它们的面前。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在不远处,还有几具尸体躺在担架上,等待着装进棺材内,然后用汽车运回到后方。在草原上寻找制造棺木的木料可以说非常困难,而且因为这是夏天的关系,为了避免尸体在运输过程中腐烂,所以,按照《阵亡战士荣葬条令》,需要就地进行火化,然后再装入用弹药箱制成的遗骸箱内,运至后方或安葬于忠烈祠,或安葬于阵亡士兵的家乡。
他们把阵亡的战士的私人物品作为遗物装在一个小包里,这些遗物将会随遗骸一同运往后方。
战友们在旁边挖出一个宽两米、长四米的土坑,堆积着砸碎的弹药箱。把穿着血染的军服的尸体放在上面,尸体上面又放了些弹药箱木板,像小山堆似的。
整个仪式显得极为庄严,在这一时间,整个步兵营的战士们都垂首沉默着,他们站逝去的战友的面前,看,默默的垂首,甚至战友们抑制不住因哀痛而发出的抽泣声,凄然地撞击着每一个的心胸。
“他们过去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战斗。他们为了战死而活到了今天。而且,他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作为他们的长官,我为能够拥有像他们这样出色的下属而自豪,国家也为拥有像他们这样忠诚、勇敢的战士而骄傲,荣誉的军旗因为他们的武勇,而倍显荣誉,现在,不灭的忠魂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