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为情欲染身的人,也并非。。。。。。会爱很多人。
天下朝不保夕,他的心总不会朝不保夕。
她这么说,不仅是瞧不起他的心,对那或许会被塞给他做妻子的人,也多有不公。
所以,朱焽只轻叹道:
“若有一日,你明白你对他是爱还是恨。。。。。。”
“若有一日,你做出抉择,再回头瞧瞧吧。”
他是谁,不言而喻。
至于爱恨,回头。。。。。。
更不必明说。
余幼嘉脚步一顿,心中莫名有些一言难尽,她挑眉看向整个人笼罩在漆黑夜幕之中,双眸却仍盛满月华的青年,面露古怪道: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怪人。”
“旁人若听说我都已同他人谈婚论嫁,只怕连夜骑马也要离我远远的,只有你,还说什么等我做抉择。”
“朱世子,不要心存侥幸,你或许能察觉我与他有旧,但绝不会知道我同他曾发生过什么,其实我们已经——”
余幼嘉不是会犹疑的人,她有心于今夜斩断一切,不给朱焽,也不给自己留一点儿后路。
然而,然而。。。。。。。
“余县令。”
朱焽难得出声,打断余幼嘉后面的所有言语,他仍然眉眼弯弯,神态平和谦逊,甚至连容色都不曾改变。
他伸出手,指向崇安城外那一片笼罩在黑暗中的田野,认真问道:
“你可看到此间为何物?”
余幼嘉顺着对方的手指望去,入目所望,是一大片夜风中摇摆的茂密蔗叶。
她隐约能察觉到朱焽要说什么,但那份隐约,恰如今夜被夜幕所遮蔽的一切,视之不见,触之不及。
余幼嘉沉吟数息,终于道出一个或许靠近朱焽所问的答案。
她道:
“初秋。”
承载一切硕果的秋。
她的言语,换的朱焽一阵轻笑。
他的脾性温良,笑也永远温润,淳厚。
那些本该被余幼嘉惊扰,四散而逃的萤火虫被这笑声吸引,缓缓安定下来。
他亦缓缓道:
“苍苍露草咸阳垄,此是千秋第一秋。”
余幼嘉猛地回头看向朱焽,朱焽仍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含笑站在无边暮色之中,轻声又吟诵道:
“。。。。。。。此是千秋第一秋。”
他这样的人,不会去惦念探寻往事。
他这样的人,也永远说不出什么‘春日缠绵已过,往后还会有另一个春天’的暗示,更说不出‘谢先生欺骗了你,你会遇见下一个不会骗你的人’之类诋毁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