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地十分的大,桌椅板凳也远比那些妇人要多得多。
这便意味着,此处,原本可以容纳更多的人。
崇安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城中一共有多少人,算来算去,差的也只有兵营里那些弟兄。
他们,原本可以在此处。。。。。。
他们,原本,竟然,可以来此处。
然而,然而。。。。。。
这念头自痦子的心头升腾而起,便如那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无法抹去。
痦子仓皇收回视线,试图逃离,可转过身后,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同他一样藏着的弟兄们。
若是换做往日的痦子,没打几声招呼,肯定不愿离开。
可今日,痦子早已心神大乱,甚至没去寻同行的飞腿,便狼狈的拨开人群转身离开。
他的力道不小,所过之处,少不得有人被他推的一个踉跄。
可没人吭声。
此夜第一场喧嚣已经开始,还有下了工的百姓分批源源不断赶来。。。。。。
而在此等喧嚣之中,这些投奔于崇安的军户们终于才深刻认识到一件事——
崇安就是崇安。
崇安的特别,与外面所有地方都不一样。
妇人们靠着自己的本事活着,为自己而活着,哪怕明日便死,她们真正活过,仍会含笑而死。
或者说,没有他们,妇人们照样很快乐。。。。。。甚至,更加快乐。
这是个惊人的讯息。
讯息飞散之后,则注定是个令人难以入眠的夜晚。
。。。。。。。。
篝火外的喧嚣,余幼嘉不知,也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只在阵阵欢笑中,一手捂住自己半个被吵嚷的有些耳疼的耳朵,一手拦住正在试图找沙袋投掷稻穗的朱载,大声道:
“你如此身手,和妇人们抢什么头彩!”
“你这是作弊你知道吗——!!!”
身旁都是喧嚣,朱载也听得不太仔细,故而也没在意她说的‘作弊’是何意。
少年人的额角全是在篝火边被热的来的细汗,眼神却明亮的如同星坠,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分发奖励的二娘,才嘀咕道:
“。。。。。。我也想要奖励。”
周围吵嚷的厉害,余幼嘉哪里能听到他宛若蚊蝇的嘀咕声,抬高音量道:
“大点儿声!”
“话说你兄长呢?你兄长不是说也要来参加庆典,缘何如今还没来——?”
朱载只得气沉丹田,也吼道:
“我也不知道——”
“他这几日总偷偷摸摸把自己锁在自己房中,也不怎么出来——”
余幼嘉闻言自然颇觉古怪,那头的朱载却已草草将怀中一物递到她手中,大声道:
“奖励再不取就真没了——”
“家门钥匙在此处,你去寻阿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