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过的似乎也没有十分好。
可陈氏麻利,闺女贴心,到底是让他心中有了些许触动,幻想往后能有什么样的日子。。。。。。
他想为今早的口角给陈氏赔礼道歉,可总落不下面子,便将东西放在了院门口。
陈氏纵然是还恼怒今早的事,觉得两人没有往后,可为何白捡的东西陈氏也会不要呢?
有些事,飞腿想不明白,痦子更想不明白。
两人齐刷刷被此话问住,方才勉强敲定等晚些弟兄们少些再出一趟兵营,去寻陈氏问问。
痦子惦记着陪飞腿的事,只歇息了半个时辰,两人便偷偷摸摸又摸出了兵营。
只是出了兵营才知道。。。。。。
和他们同样所想的人,原来还多得很。
街巷人群中随处可见兵卒身影,这些本该在营房中歇息午睡的弟兄们每每看到彼此,都是一阵十分尴尬的笑。
痦子看的目瞪口呆,又见几个妇人成群结队的捧着熟悉的口粮袋和衣裳往兵营走,更是觉得整个头皮几乎都要发痒的厉害,似乎是要长脑子了。
痦子情不自禁的捅了捅身旁同样呆滞的飞腿,小声道:
“怎,怎么送东西的人,原还不止你一个啊?”
飞腿原在走神,被这样一戳,登时爆了句粗口:
“他娘的,原先都说妇人们如何不好,有心让人瞧不起她们,原来是准备等着旁人放弃,自己偷偷捡漏!”
飞腿一连串的骂声着实太粗鄙,痦子不由自主拉着他往一处巷口藏了些。
崇安如今男人本不多,如今大家又都是兵卒装束,显眼的很,这么一骂,他是真怕将军又得有所耳闻。。。。。。
痦子想得多,飞腿到没那么多的心念,他气急败坏的一阵破口大骂,骂的痛快,才握紧拳头道:
“我要再去找陈氏。。。。。。”
这副倔驴样,同先前的麻脸一模一样。
痦子无法,明知这事儿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却因担心飞腿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仍只能跟着。
他们穿过数道小巷,行至正街时,已是日暮时分。
飞腿本要一头钻入陈氏家门,可尚未有所举动,两人便听不远处传来阵阵锣鼓声响。
两人齐齐抬头,顺着那道惊人心魄的声响看去,便见——
天边大片橘红之中,悬着一株金黄的稻穗。
不,那也并非只有一株稻穗。
而是由稻,芥,藜,菾等作物捆成‘花球’。
花球被高高悬挂在一根擦拭干净的竹杆之上,宛若旗帜,比冲锋战时的军旗还要惹眼。
一个身形高大壮硕的妇人手持竹竿,而她的身后,并有四人。
一人敲锣,一人打鼓,一人击镲,一人碰铃。
四人身后,方是井然有序,手捧木盘,木盘中端有各色菜式的妇人们。
空气里弥漫着新麦的清香、烤肉的焦香和土酿米酒的醇香,几种香气混合在一起,酿成了一种独属于丰收的、让人闻之便嘴角上扬的味道。
妇人们行至何处,铜锣声响至何处,而到了何处,立马又有妇人端着自家做好的菜品出门,跟在队伍身后。。。。。。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笑声与各色香气杂糅混合,升腾而上,轻而易举,便能让路边原本那些不明所以的人感知到她们在做什么——
快乐。
她们,在欢庆,在快乐。
这已然礼崩乐坏的天下,依然有人,为了一次早就无人注意的丰收,而在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