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延福宫中灯火洞明。
阿玉率先而行,一身玄色镶金丝的礼服,高高的冠冕,瘦削笔直的身姿,走得雍容优雅,沉凝如秋山。
他所过之处,西景官员皆深深注视,更有人侧目自家国君,微微摇头。
那团明紫笑着下来相迎,瘦瘦的身子,身高及于阿玉耳下,只得稍加快了步伐并行。
他二人一左一右,各据一席,坐在延福宫至高处。
我们居左,西景国官员居右。
走到前面,发现最接近首席的位置上已有一人端坐。
简宁。
他正微笑着看我,眼神温润如水,极清秀而书卷气的面容,安宁祥和如春风。
我上前,凝望着他,微笑着低喊一声:“爹。”
近看,才发现他是如此消瘦,我心底一酸,忙轻吸一口气。
一人一席,明于远坐在简宁的左侧,我在明于远的左侧。
自坐定,就觉得有两道目光直直射来。
明于远朝我一笑,我微摇摇头,表示毫不介怀。
不料那明紫却直接喊我的名字,无奈,我只得站起向他施礼。
他笑着邀我与他同席,我笑着拒绝。
在座的西景官员中不少人在位上微微欠身。
那明紫却走下来,径自来到我面前,拉起我的双手,暗自搓揉,面上却是笑,口中是邀请不绝。
我忍住浑身四起的寒粒,直视面前这人:“陛下光同日月,简非如与陛下并行同席,当如何去瞻仰这令人眩目的风采呢?”
他一愣,淡褐的眼底戾色闪过。
我静静地微笑,抽出双手,注视着他。
这张年轻的脸,原本生得不错,可惜居移气,养移体,多了邪佞,已是坏了格调。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我的脸,如潮湿黏滞的手抚过,笑道:“没关系,简非。朕只会在上位,你要瞻仰,以后有的是机会。”
笑声涩、腻。
对面席上传来闷笑声。
我直觉这话邪,也笑道:“陛下一定听说过沧桑翻转、陵谷变迁;世间万物充满变数,古来多少歌舞地,于今惟剩腐草流萤,垂杨暮鸦。”
说罢,我扫视一眼灯华如昼的延福宫。
钟离恒再也笑不住,面色阴沉,他看着我,神情阴晴不定。
“简非,朕佩服你的胆量。就不知是人的脖子硬还是剑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