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或是已经看到了,但是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秘书的心性就值得琢磨了。
或者说他的忠诚度就值得怀疑了。
刚才张自勉进来倒水,在办公桌前走了两趟,怎么可能没有看到椅子上放着的塑料袋呢?
可是他却装作没有看到,那么一定是认为自己有可能留下这塑料袋,所以装作没有看到,免得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
“看来得多观察一段时间才行。”韩东心中暗叹一口气。
如果是换做左一山的话,肯定会提醒自己说这椅子上有一个塑料袋。
因为左一山相信自己绝对不是那种贪图金钱的人。
从另一方面说,左一山对自己是心底无私。
可是张自勉呢,就把握不定,脑子里才会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想法。
拿起电话,拨通了秘书长朱子丰办公室的电话,韩东道:“秘书长,到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市长。”朱子丰恭声道。
很快朱子丰便到了。
韩东指着椅子上的黑色塑料袋,对朱子丰道:“这是刚才范琪来的时候,留下来的,你清点一下,叫他过来拿回去吧。”
朱子丰打开塑料袋,快速地清点了一番,笑着道:“这个范琪,竟然也学会了这一套。”
听他的话语,似乎认识范琪,韩东问道:“你了解这个人?”
“也谈不上多了解吧,不过他在武安县做过几个工程,为人倒是挺本分踏实的,工程质量也不错,不知道这次怎么会昏了头,弄出这事来。”
韩东点点头,听得出来,朱子丰是在为范琪的行为做解释,“那倒是奇怪了,他好好地开公司,怎么要给我送十万块钱呢?”
如果朱子丰说的是真话,范琪确实是一个本分踏实的人,不会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的话,那现在这塑料袋里面的十万块钱又是怎么回事?是他人变了,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呢?
朱子丰刚才悄悄观察了一下韩东的神情,感觉韩东并不是真的要追究范琪的责任,便放心了许多,道:“韩市长,我和他有点熟,我叫他过来,把钱还给他,另外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嗯,那就这样吧,这事你全权负责。”韩东道,表现出了对朱子丰最大的信任。
韩东信奉的格言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自己将朱子丰从武安县弄到市政府担任秘书长,那么在他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情况下,韩东就会给予其足够的信任。
刚才朱子丰说范琪应该不是那种走歪门邪道的人,那么韩东就把整个事情交给朱子丰去处理,让他有机会证明范琪确实像他说的那样。
“谢谢韩市长。”朱子丰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他当然明白韩东的意思。
实际上,他对范琪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初在武安县的时候,他和范琪的交情不错,对这个人也比较了解,因此他也有些不理解,这家伙怎么忽然给韩东送这么大一笔钱。
不过现在韩东将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他也就能够乘机了解一下情况,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帮范琪一把,这也不枉两人相交一场。
朱子丰是一个比较念旧和感恩的人,当初在武安县的时候,范琪也算是雪中送炭帮过他,因此能够帮上范琪,朱子丰心中也是高兴的。
看到朱子丰提着塑料袋从里间出来,张自勉的心头突突地跳了两下,心中暗想:“看来我还是猜错了,韩市长却没有收下那些钱,也不知道朱子丰拿过去会怎么处理?”
至于刚才自己看到塑料袋以后不动声色的表现,张自勉还是觉得很得意的,毕竟不论韩东怎么处理,至少自己避免了一次风险,这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选择。
虽然张自勉此前在办公室混得不如意,但是也算是在官场之中浮沉了很久,所以也渐渐建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处世哲学。在他看来,自己当韩东的秘书,要努力地做好本职工作,但是也要注意分寸,注意距离感,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这样才会更好地保护自己。
这便是张自勉跟左一山的最大不同之处,虽然遇到韩东之前,他们两个都是在坐冷板凳,而且得到韩东的赏识以后也都心中感激。
但是左一山却是发自内心的,把自己当作韩东一个阵营的人,处处从韩东的角度考虑问题,维护韩东的利益。
而张自勉虽然也下定决心努力工作,但却是建立在维护自己的利益的基础上。
两人的出发点有些不一样,所以在行为选择上,便有许多的不同。
这种不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看出来的,需要在长时间的相处之中,从一些细微的地方去发现。
而现在,韩东便从张自勉假装没有看到放在椅子上的塑料袋的行为之中,看到了一些异常之处,心中忍不住跟上任秘书左一山相比,便有些不舒服。
不过现在韩东没有更为合适的秘书人选,所以只好将就着用。
而从这一件小小的事情上面,韩东对张自勉的评价低了一个档次,也就决定以后不可能像培养左一山那样培养张自勉。
如果张自勉知道韩东的想法,只怕他会郁闷得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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