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渊步伐沉稳,青袍曳地无声。他未看太子,也未开口,只径直穿过人群,走向马栏方向。所经之处,宾客自觉让道,气氛骤然紧绷。
云倾凰握住了腰间短剑的旧鞘。
温度从掌心传来——那裂痕深处的暗红,正缓缓晕开,像是被体温唤醒的陈年血迹。
太子近侍停在半途,望着那袭逼近的气息,迟疑着收回脚步。
风从北面吹来,拍打她的肩头。她没有回头,只将一缕乱发别至耳后,动作从容。目光掠过人群,终又与远处高台上的身影相接。
夜宸渊已停下,距她不过十步。
他手中折扇轻摇,唇角微动,终是未语。
她转身走向备用马匹,伸手抚过墨骦脖颈,低声说了句什么。小厮立刻牵来另一匹马。
太子冷笑一声,手中茶盏掷地,瓷片四溅。
苏挽月低头看着碎瓷,手指颤抖,却强作镇定唤人清扫。她抬眼望向云倾凰,嘴唇微动,似想说什么,终究咽下。
云倾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匹起步缓行。
她穿过松林道,前方猎苑门楼已在望。风卷起草屑掠过裙袂,她抬手摸了摸剑鞘。
裂痕处的血迹仍在蔓延。
松针落地的声音很轻。
一只乌鸦自枝头惊起,振翅掠过她头顶。
她忽然拉缰停驻,回首望去。
主台方向,太子负手而立,目光灼灼;高台角落,夜宸渊仍伫立未动,手中折扇已打开,轻轻摇晃。
她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马蹄踏在碎石路上,节奏稳定。
猎苑大门两侧石狮斑驳,门环铜绿。守卫见她靠近,略一点头,未阻拦。
她策马入内,林间光线骤暗。
腰间短剑突然一烫。
她右手本能收紧,指腹擦过鞘身裂口。
血珠渗出,滴落在马鞍革带上,迅速洇开成一小片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