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渊笑了,刚刚过来时心中的那份小忐忑和憋着的那口气落进了肚子里,他还是有些担心温九对沈时安旧情难忘,毕竟温九自掌权至今对沈时安留足了情面。
温九去拉夜北渊的手,“小心眼的。”
夜北渊的万千心绪都被这一牵融化了,他的小凤凰从不介意在人前与他亲近,对别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君,对他,她只是他的妻。
沈时安早已看到了温九和夜北渊的互动,就算早已看过多次仍不免心中酸涩,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他母亲,他双膝跪地,“臣母言行无状,冲撞了公主,求公主恕罪。”
温九笑笑,“首辅大人可知,方才令堂说了什么?”
沈时安其实不太清楚,他还没来得及了解实情。
“臣不知。”
“她说我与你在别院同居数月,日日行夫妻之事极尽甜蜜,让我就此事做个解释。”
众人:这公主说话好直白,完全不遮掩。
夜北渊:脸色算不上好看,但是还能忍忍。
沈时安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他此刻甚至来不及感伤这话从温九嘴里说出,他只知他母亲闯了大祸。
“哦对了,她还想做我婆母,以我的长辈身份自居。还有你那个姨母,也想对着本宫端长辈架子,方才还想拿孝道压我,想联合各家夫人借悠悠之口给我立规矩。”
沈时安彻底无语了,他额头触地给温九磕了三个响头,“家母糊涂,别院之事是我伺候公主,沈家乃是公主之臣,亦是天盛皇室之奴。
臣不敢请求公主宽恕家母,只求公主饶她一命。”
“倒也谈不上伺候,本宫与你有一段旧情众人皆知,无需遮掩什么。可过去的已经是过去,本宫不是什么喜欢藕断丝连之人,本宫重用你一是怀王力荐,二是首辅大人可当其职。
本宫待你一视同仁,不因旧事而提携你,也不因旧事而埋没你。
可如今你治家不严,任由你母亲冲撞本宫,足见你做事缺乏决断,不堪首辅之职,你可认?”
“臣认。”
“原本想着清者自清,明者自明,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有你母亲闹这一出,我若再留你在朝中担任要职,怕是天下人都得说我温卿黎对你旧情难忘,这对我夫君不公平。
沈时安,你自寻个合适的去处,去地方任职吧。
本宫希望你的治世才华不会被湮没,造福一方百姓,可作为之处不仅是京城,也不仅是为本宫办事,你可懂?”
沈时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愤懑,他连呆在她身边的机会都失去了,他头压得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一抹酸涩,“微臣。。。懂。”
“定国公治家无方,其母犯上,即日起降爵为定国侯。”
“臣谢公主。”
“昔日你帮本宫解决过不少麻烦事,本宫曾说过,若有一日你遇困境,本宫可救你一次。本宫是守信之人,这次机会今日仍作数,你是把这机会留给整个沈家,还是今日用了保全你母亲的命?”
这问题问的,沈时安几乎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没有一个为人儿子的可以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赐死而不救,他也不可能放弃他母亲,只是这样一来,整个沈家都会因为沈母一人丢掉九黎公主这个大恩赏,沈老夫人会成为整个沈家的罪人。
沈时安是沈家家主,可家主之上还有很多辈分高的族老,就算温九能饶她,族老为了在整个家族中维持公正裁决的声望也不会放过沈母。
她下辈子大概要被幽禁,或是去庙中与青灯古佛作伴了,这是世家处置犯错女眷的一贯手法。
沈时安:“臣要用掉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