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笑笑,“我之前教你母以子贵,今日我教你另一句,子以母贵。你的身份不止由你当时的父亲陆明岳决定,还与我有关。
我这个母亲下堂了,你便失了倾力护你之人。
世间多的是忘恩负义的孩子,一门心思攀着父亲的衣角求地位,谋前程,为了讨得父亲欢心不惜将母亲的疼爱变成扎向亲娘的刀剑。
父亲苛待母亲你们觉得好,父亲荒诞失德你们劝母亲忍,可你们别忘了,天下男子皆生于女子的罗裙之下,你们连母亲都能轻贱,日后将以何立身?”
陆朝似是没听太懂,又似是听懂了,两行清泪自他眼中流下。
温九又道,“我在时你如珍宝,我去后你如草芥。望天下人都能以你为鉴,秉持本心,侍母纯孝。”
温九说罢一摆手,“带下去吧。”
陆朝惊慌失措,“母亲,你又不要朝儿了吗?”
温九:“闲来无事说教两句罢了,我对你并无亏欠,亦无未尽职责。你本就是我从路边捡来的弃儿,如今你又成了无家可归的乞儿,或许这就是你的命。
我亦不能替你改命。”
温九走了,可她的话却引得许多人思索。身居高位者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多番揣度,更何况公主已经说了让天下人以那孩子为鉴。
此后众人对自己的母亲越发孝顺,有的遇到父亲再行混帐事时还会以引以九黎公主的话规劝几句,爱纳妾的朝臣们亦个个夹紧了尾巴,这九黎公主应是讨厌妾室的。
陆明岳和宋瑶华的前车之鉴犹在。
一时间各府宠妾灭气、苛待发妻的污糟烂事竟少了很多。
几日后,暖秋被封义安公主,赐婚于御林都尉连朔,择日完婚。这是九黎公主下发的第一道册封和赐婚圣旨,众人皆对这对儿夫妇羡慕不已。
尤其暖秋的封号,不是郡主,而是公主,这是何等殊荣!
不出意外的,有人坐不住了。
在府内养病的陈浅棠唤过贴身丫鬟雪晴,“暖秋真被封了公主?”
雪晴道,“正是呢,如今京城各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听说通州连家家主族老连夜入了京,在御林卫外守了半日求见义安公主呢。”
陈浅棠轻咳两声,“我这病生的够久了,也该出去走动走动。”
陈浅棠怀了姜承霄的孩子,但她觉得姜承霄怕是要无缘帝位便未将此事告知姜承霄。直到鼎湖郡大捷的消息传至京城,她几番犹豫之下还是下定决心打了胎儿。
如今已是冬日,她怕落下病根便假称染了风寒躲在院子里坐小月子,温九大婚时她刚刚打胎十日,不敢出去行走,只给温九送上了贺礼。
雪晴有些担心,“可姑娘这身子,若不好生养着怕落下病根。”
陈浅棠摇头,“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已经无碍。趁着暖秋被封公主这股东风我得去姐姐面前走动一下,再不去怕姐姐都把我忘了。
雪晴,姜承霄那边已然没有指望,我得进宫为自己谋一个郡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