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萧濯跟殷殊鹤在御书房里究竟说了什么。
但所有宫人都看见皇后从御书房出来以后径直去了以往从未住过一日的朝阳宫,而皇上则在沉着脸接见了礼部侍郎裴知砚后,独自一人回了紫宸宫。
萧濯走得很快。
“哎呦,”李德忠领着一群小内侍小跑着跟在后面,喘着气道:“这这这……怎么了这是?皇上您等等我!”
分明这两个主子日日都宿在一起,任谁那么多御史言官上书参奏都置若罔闻。
而且白日里御书房才叫过三次水。
这督公怎么突然就去朝阳宫了?
“……”萧濯被吵得脑仁生疼。
他面无表情回过头扫了李德忠一眼,李德忠吓了一跳,连忙噤声,连带着其余小内侍也心惊肉跳地跪了一地。
萧濯面无表情转过身继续往紫宸殿里走。
不就是三天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能证实殷殊鹤的病当真好了,那也算解了殷殊鹤一桩心结。
若是没好……那他就让殷殊鹤将这三天欠他的加倍还回来。
反正这偌大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
那三宫六院应尽的责任,便都该皇后一己承担才是。
可饶是心里这么想,依然不妨碍萧濯觉得不大痛快。
原因很简单。
自他登基那日开始,两人便再没分开过一日。
后来他力排众议违背祖制,更是让一众御史和言官捏着鼻子接受了紫宸宫有两个主子,现如今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自然难免觉得心气不顺。
因着当今圣上不痛快,导致整个紫宸宫的气氛都很凝滞。
从未分开住过一晚的帝后骤然分居,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何,但这消息还是很快从后宫传到了前朝,马上就有人心思浮动起来。
自古以来后宫都跟前朝连在一起,帝王恩宠随时能够影响到朝堂局势。
之前也并不是没有朝臣提议过选秀,那时候萧濯跟殷殊鹤的关系还没摆在明面上。
萧濯懒怠纠缠,直接拿先帝薨逝,他要替父皇守孝三年作为理由搪塞过去,还赚了个纯孝的好名声。
三年孝期一过,不等朝臣们再度提起选秀,他又直接立了殷殊鹤为后,摆出一副专宠的态度,硬生生将一个阉宦捧到了能够与他并肩,接受万民朝拜的位置。
虽然畏惧殷素鹤的手段,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联想到获得帝王恩宠带来的好处,难免会有胆子大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心思浮动。
毕竟萧濯再怎么宠爱殷殊鹤,他也是个男人。
既是男人,就不可能不喜新厌旧。
更何况萧濯更坐拥四海,怎么可能永远都独宠一人?
而且这几日早朝萧濯都阴沉着一张脸,也看不到他们那位皇后在早朝上出现。
虽然这段时日没什么要紧的政事,殷殊鹤也不是日日上朝,但朝臣们再联系到自己从后宫中获得的消息——帝后已经分居三天。
确认消息属实之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下面人怎么怎么想的萧濯不知道。
但恰逢节礼。
他大手一挥,直接决定在建章宫的承光楼设宴,殿内殿外一共摆了上百桌,宗亲朝臣皆在。
为了彻底试出殷殊鹤的病症到底好了没好,这三日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就连今日大宴群臣,在朝中举足轻重且身为皇后的殷殊鹤也借由身子不适没有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