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殊鹤笑着摇了摇头,眸色有些幽深。
萧濯骨子里就是个疯的。
淑妃担心谋朝篡位会遭后人诟病,萧濯却认为史书该由胜利者书写,更何况,他向来只在意活着的事,死后管他是骂名昭彰还是洪水滔天。
当初宸妃受辱名节尽毁的恨,萧濯自己在冷宫十年吃过的苦,以及他被皇帝当作靶子,遭几个皇子暗害曾几次三番险些丧命的仇……他始终一笔一笔记在心里。
所以上辈子萧濯才会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逼宫,想让皇帝亲眼看着他最在意的龙椅是怎么被人亲手夺走的。
而这辈子萧濯却费尽心机换了一条别的路走。
周南岳不信萧濯合情合理。
萧濯也没跟殷殊鹤解释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殷殊鹤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从行宫那两个月开始算起,这辈子他跟萧濯已经在一起相处整整半年。
秋天时萧濯出宫立府,没人知道他从书房里直接挖了一条密道直通殷殊鹤的宅子。
他们几乎日日都宿在一起。
萧濯在床榻上的作风跟前世一样强势,但平日里跟他相处的模式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萧濯暗中筹谋的一切都会提前跟殷殊鹤商量。
他们鲜少再像前世那样针锋相对,甚至于萧濯口中的情话都比前世更加好听。
恍惚间,殷殊鹤甚至曾怀疑前世种种是否皆是一场幻梦,他跟萧濯从未有过那些算计与隔阂,也从未隔着仇恨与生死。
真的就像萧濯口中所说的那样……像一对寻常夫妻。
眼下布局了这么久。
殷殊鹤对萧濯下的每一步棋都了如指掌,他很清楚,造反跟平叛截然相反。
这辈子,萧濯不仅没想过要损害殷殊鹤手中的势力,反而想助他立下真正的从龙之功,堵上那些世家与百姓的嘴。
“你不信他很正常,”静了许久,殷殊鹤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我以前也不信。”
周南岳下意识望向殷殊鹤。
殷殊鹤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垂眸看了一眼胸前的位置。
这里挂着一块双鱼玉佩,平日里被衣襟挡着,没有人能看见。
但既然贴在胸口的位置,他便日日都能清楚感知到这块玉佩的存在。
“但我这辈子决意再信他一回。”
“既是如此,”殷殊鹤依然笑着,笑声里却似乎多了一股平静的疯狂,他脸上的神色又冷又傲:“我的男人要造反,我自然要全力相扶。”
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殷殊鹤,周南岳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动容,沉默了半晌躬身跪下,正准备表忠心的时候,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殷殊鹤撩起眼眸就撞进萧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里。
两人隔着周南岳对视。
萧濯目光灼灼,盯着殷殊鹤的眼睛问:“督公方才说,我是你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
鹤:你是我的优乐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