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母亲后,赵小子裹紧衣衫推开门。
下一刻,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瞬间窒息。
这哪是渭南州该有的冬天?
分明是极北之地的酷寒!
而院子里的一切都覆上了厚厚的白霜。
晾衣绳冻成了冰棍,上面挂着的鱼干硬得像石头。
水缸表面结了冰,他用手指一戳,冰层竟然戳不破。
最可怕的是鸡窝,三只老母鸡紧紧挤在一起,羽毛上结满冰碴,已经冻僵了。
赵小子蹲下身,发现连泥土都冻得梆硬。
捡起块石头砸下去,只留下个白印子。
"邪了门…"
喃喃自语,呵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霜花。
远处,离江的方向传来奇怪的"咔嚓"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碎裂。
赵小子突然想起老辈人说的"离江不冻"的传说,心头猛地一颤。
撒腿就往江边跑,二棉鞋踩在冻硬的土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而当看到江面景象时,赵小子瞬间愣在了原地。
千百年来从未封冻的离江,此刻竟然结冰了!
靠近岸边的水域已经完全冻结,冰层呈现出诡异的青蓝色。
江心处还有水流在挣扎,但大块浮冰已经相互碰撞着连成一片。
最可怕的是,那些冰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江心蔓延,像是有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江面铺玻璃。
"老天爷啊…"
赵小子哆嗦拍了拍脸,"这是要变天啊。。。"
说话时候,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卷起江面上的冰晶,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美丽,却让人毛骨悚然。
赵小子跌跌撞撞地冲出江岸,耳畔的哭声撕碎了清晨的寂静。
那声音凄厉得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神经,是隔壁王婶在哭喊。
"老头子!你睁眼啊——"
赵小子顾不得冻得发麻的双脚,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王婶家奔去。
二棉鞋鞋踩在结霜的土路上直打滑,有两次差点摔进路边的沟渠。
离得越近,那哭声就越揪心,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拍打声,像是王婶在拼命摇晃什么。
王婶家的木门大敞着,寒气像实质般从屋里涌出来。
赵小子冲进去的瞬间,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土炕上,王叔直挺挺地躺着,脸上覆着一层白霜,眉毛和胡须都变成了冰棱。
王婶正拼命搓着他青紫的手,可那双手已经僵硬得像枯树枝。
指关节凸起的地方结着冰碴,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炕桌上的油灯早就冻灭了,灯油凝固成蜡黄的块状,墙壁上挂着厚厚的霜花。
"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