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热情邀请,也就不再推脱,来支书说:“好吧,那就讨扰了你们,又要让嫂子辛苦辛苦了。”
德志说:“不好意思,我们在这里吃饭吗?”
“是啊,我们有规定,不能在村民家里吃饭。”德志说,
“什么规定?这些话听起来耳熟,你们的规定在我们这里行不通。”来支书说,“你大概知道,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懂得变通,恐怕这个人比较死板,没有出息吧?”来支书将德志说了一顿。
来支书的花很有道理,可是德志不知道怎样反驳他,看看尹懋,尹懋眼睛看着别处,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
德志说:“我们知道,吃饭要给钱,可是我们的工资很少,还要养家人,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到既不违反规定,又不让我们出钱。”
“你真是太搞笑了,在我们苗族地区,吃饭是不要钱的。山大人稀,走了一整天,都可能见不到一户人家,谁出门在外带着锅灶厨房呢,都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谁都不要钱,这次吃你家,下次你到了别人家,再吃人家的,都是相互的。不像城里人,住在高高的楼房面,面对面,门对门,都不来往,别说吃饭了,连说句话都难。”来支书说。
他说的很有道理,德志听了频频点头,说:“我们有规定,但我们不是政府部门,做不好就被炒掉,不会换个地方再做,这是我们的局限性,我们一般不会主动到村民家里吃饭,做好了项目,村民感激是正常的,如果吃了人家的饭,人家的心里就不好想,因为人家会想,他们来,是为大家做好事的,凭什么到我家来招待?”
这种想法,是很自然存在的,人都不是完美的,人也不都是好人,所谓的好人,只是坏得不明显罢了。
任书记的大女儿很少说话,不过,做事比较麻利,她和她妈妈在厨房里忙碌,不一会儿就飘出了菜香。在村里,想吃肉,很方便,房梁上吊着的全是熏肉,想吃了就取下一块来,洗干净了,随便弄点土豆啥的,加上辣椒,就是一道不错的菜,一般来说,土豆是他们的主食,做菜做饭都需要土豆,离开土豆,就觉得饭菜缺少了啥,离开了辣椒,就觉得饭菜缺少一道作料味儿,很不好吃。
山里人喜欢吃辣椒,据说是因为过去的山里人缺少食盐,没有盐,饭菜就没了味儿,饭菜都不香,只有辣椒才能拯救一顿美食,这是山里的饭菜独有的味道。
腊肉,也就是熏肉,只有在山里吃才觉得好吃,在平原吃,就少了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里有漂白粉,还是因为什么,总之,腊肉不能搬家来做了吃,否则就失去了原汁原味。
饭菜很快弄好了,接着,任书记问:“我们喝点陈年好酒吧。”
来支书摇摇手说:“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我的酒量你不是不知道,酒都给别人喝的,让别人喝好了,才有资金进来,才有项目,酒不喝,还在自己家里,不给客人喝,就不行。那是小气,以后就没人来了。我不喝,给这两位客人喝吧。”
“好啊,好啊,既然来了,哪里有不喝好的道理。”任书记说。
“我们是不喝酒的。”尹懋终于说话了。
“少来这一套,你不喝酒?长了一个喝酒的鼻子,还说不喝酒,哄三岁小孩啊!”来支书笑着说。
“我的鼻子?”尹懋惊讶地问。
他这种样子,让大家感到好笑,不过,他自己不笑。其实,他的鼻子和大家长得差不多,只不过他的相貌有点对不起观众罢了。这样一个人,在这里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本来就让人觉得好笑,不说话就觉得好笑,一说话更觉得好笑。
来支书笑着说:“我说你的鼻子喜欢闻酒香。”
德志觉得来支书说这话很有些无聊,不过,在工作之余,说些无聊的话倒也无伤大雅。
这时候,任书记说:“请到里面坐。”
在客厅旁边,有一间房,是通向厨房的,再往前走,就是楼梯,这座楼房才建好,还有很多设施需要完善。
德志上厕所,还需要从厨房出来,然后绕过厨房,再到后面,后面的厕所很简易,简易得德志不想再去。
后来,德志坐回座位,心里还是一片阴影,挥之不去。
任书记拿出白酒,然后拿出小搪瓷缸子,专门用来喝酒的吧,或者用来喝茶,很秀气,但是,装的酒不少。给每人倒了满满一杯。
大的搪瓷缸子上印着的字迹很明显,就是“为人民服务”,这些东西,可能是他开会时发的纪念品,因为上面印着的年月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是七十年代的,看样子,那些搪瓷缸子比德志的年龄还要大,难为他们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看到这几个大字,想必他们非常激动。德志不觉得,他很淡定。喝酒就喝酒,吃菜就吃菜,人再能吃,也吃不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人再有钱,买再多的房子,也没有分身术,不能同时出现在所有的房子里,或者别墅里,这个道理谁都懂。
小小的搪瓷缸子,里面有更多的故事,可是,德志没有时间去听,酒桌上,来支书也吃了喝了,在这里,他不得不放下架子,要与任书记合作,把这个项目做好,因此,他也舍命陪君子,要和任书记酒,任书记也清楚,不是这个项目,来支书也不用这么下功夫亲自来拜访他,一般发奖金或者证书,是打电话或者捎信,让他下山到村委会去拿,或者去乡里县里领奖,至于路费啥的,来支书是不会给报销的。(未完待续。。)
第316章 无缘无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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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会相互利用,这是真的,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恨。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不是当事人,可能都不懂。
吃完喝完,大家都很高兴,任书记一家表现的热情,让人难忘,根据多年的经验,德志觉得他们没有作假,相反,是真诚待客。人都有缺陷,任书记的缺陷是人老了,希望多一点荣誉,让后人学习;他妻子的缺陷是,人老了,不能提供让任书记高兴的服务,只有拿热情招待任书记的朋友或者领导等客人,来换取外界的肯定,来监督任书记在外胡来。
这两个人,都是老人,都很勤奋,为了女儿,为了女儿的孩子,他们一直在辛勤劳作,目的就是让自己的手里有钱,可以减轻儿女们的负担,或者腰包里有钱,可以给孙子们买糖或者买零食吃,不至于让孙子们瞧不起。
人怕老,但是人肯定会老,人老了也没办法,人最怕没钱,没钱的人就是穷人,当一个人老了,又穷又老,这个人活着就是一种受罪。任书记可能看清楚了这一点,因此没日没夜地干,在农村,只要肯干,也许除掉一些必要的开支,还有点结余,如果不肯干,一点结余都没有,那是百分之百的困难户了。
吃饱喝足,没事可做,来支书就想走,因为任书记不喜欢打牌,他谨守家训。不沾赌博,知道赌博就好比两个碗,其中一个碗里有水,另一只碗是空的,将水在两个碗之中倒来倒去,碗里的水就消失了,很奇怪,不知道那水到哪里去了。
这就是赌博带来的玄妙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水就消失。赌博就像这样。这是一个问题,赚来赚去,谁都没赢,最后都是失败者。
任书记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的祖先也明白这个道理。久而久之。他的想法和作法已经影响了下一代,他的女婿都不打牌,哪怕周围的人都打牌。他们也不打,他的女儿更不用说,女人打麻将的风气也很盛行,可惜的是,到他女儿那里,就要宣告终止。
来支书说:“我们走了,再过两天,可能水管就要来,麻烦你看管一下,在施工前,给大家开个会,争取大家的理解和支持,项目完成,大家都好说,项目受阻,没有完成,大家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