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
他颤巍巍地抬手,“也怪我们海族太过于自负,以为有‘转秽秘法’可以压制,没想到在族老间传播得更加迅速了。”
“不过,幸好海族最后的传承没有断!”族老欣慰地看向海盐和海川,拐杖重重顿在地面,青铜地砖上立刻浮现出环形的法阵。
“丫头,请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儿死得其所吧。”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法杖表面曲折的纹路,深海的力量被深海秘法封存入了海盐体内,若想取出,唯有一个方法。
但他们这些老家伙儿都知道年轻气盛的海川心悦得恐怕是仙境的那一位。
只是现在……
族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人,“雷霆尊者,知道深海为何一直反对浮云楼的建立?”
族老的声音带着自嘲,“总觉得那些记载历史的书卷,不如深海的珊瑚碑林牢靠。可今日一见……”
他望着穹顶绘着的地图,那些代表灾难的黑暗已蔓延至海岸线,“连圣级仙子都要抱团取暖,老夫这点固执,真是可笑。”
“你想说什么?”
“这秘法需要有人承担转移的代价,我们这些顽固的老家伙儿是时候将舞台留给你们了。”
老族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他将法杖塞进海盐手中,同时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扑过来,“丫头,你要带着深海的传承印记活下去,看着海族重新欣欣向荣。”
“族老!!!”
他的身体在法阵中化作无数光点,“陛下说得对……”
老族老最后望了一眼海族幼童们,他们正被海盐护在身后,眼中闪烁着懵懂的光,“文化不是死物,传承也不是固守……是要让后来者知道,我们为何而战。”
这是老族老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随着话音消散,法阵彻底归于沉寂,只留下那团悬浮的泡沫,在空气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海盐捧着法杖跪倒在地,泪水砸在青铜砖上,溅起细碎的光粒。
浮云楼内青铜柱上的古老时钟突然敲响,浮云楼内陈列的书卷无风自动,书页上浮现出的文字,正缓缓记录下这段关于牺牲与传承的血与泪。
三日后,浮云楼的疗愈室里,海川猛地睁开眼。
胸口的伤已被稳住,可右臂上那道被治愈的疤痕仍在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他那场惨烈的突围。
“族人们呢?”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海盐正守在床边,眼眶红肿得像熟透的浆果,身后的海族幼童们也个个垂着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少主……三族老他……”幼童的声音哽咽着,刚吐出几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海川心头一紧,不顾身体的虚弱就要冲出门去,却被守在门口的男人一把拦住。
“别白费力气了。”对方声音难得没了平日里的嘲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别让他们白牺牲了。”
海川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呢……”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深深的自责,“都怪我,要是我在深海……”
“这并不怪你,即便你在深海也无济于事,别把责任担在自己身上,归根结底,这都是黑暗的错。”对方递了一杯泉水。
“你们族老早就计划好了,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那么庞大的力量,所以才让海盐暂时充当容器,用‘海誓之契’的方式,把力量温和地渡给你。”
海川接过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泉水洒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