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他仔细留意过,抖落树上的雪,树梢上全是刚刚见绿还不饱满的嫩叶。
这也是他两天里唯一除了雪、松针之外敢吃的东西,就是不顶饿。
他的肚子又叽里咕噜地提出抗议。
他在身边的榆树枝头,抖了抖雪。摘了一把新叶子,一张张地慢慢塞进嘴里,艰难地咀嚼着。
树叶苦涩的滋味立刻从舌头传递到全身,口腔里酸闷的气息直冲鼻端,让徐久远几乎无法呼吸。
饱受折磨的胃更是条件反射一般地痉挛抽搐起来。它还是不能适应这种“食物”。
徐久远他命令自己:把它们都吞下去!
他的肠胃拒绝树叶这种粗糙得过分的“食物”。
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他必须吃。
他现在需要补充体力,至少这东西没有毒素,而且营养丰富,起码比松针、雪水营养丰富。
然而更多时候,徐久远仅仅只能用松针、雪水果腹。
尤其是雪水,喝到肚子里,仿佛在寒冬里脱光了衣服,冰冷彻骨。
所以,榆树叶子,还是得吃。还是得多吃。
至于野草根。
掘草根和清理草根都不是件简单事,消耗的体力也要比摘树叶多,他现在需要尽量节省体力。
打猎,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现在是初春,但气温并未回归,还下着雪呢。
很多动物,还在冬眠,这时侯,还敢出来的动物。
必定是豺狼虎豹这一类猎食性动物,而且它们因为饥饿,变得更加富有攻击性。
所幸的是,直到现在徐久远也没遇到一只豺狼虎豹之类的猎食性动物。
其实,他也遇到过一只猛虎。虽然只是远远地听到一声虎啸,但仍然是吓得徐久远慌张地绕开了。
雪早停了,阳光也出来了。
但在接近两天两夜里,徐久远就一直在绝望和求生的渴望之间来回徘徊,直到他眼前骤然一亮。
溪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久远已经走出了山林,他的眼前出现一条溪流!
是的,不是河,是溪流。
潺潺流水声就象天籁一般悦耳动听,清澈见底的流水就象少女的双眸一样洁净无暇。
连凸显在水面上的山石都从来没那么秀气挺拔过……
徐久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溪流畔,跪倒在一块被流水冲刷得无楞无沿的圆石上,匍匐下身子,贪婪地痛饮着溪水。
清亮甘甜的溪水呀!
他并不是那么焦渴,喝水也不全是为了补充水分,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溪流的感激和虔诚。
才无比激动地去亲吻她吸吮她。
因为溪流她就是他的路标。
他的方向,他的希望。
顺着她走下去,重新回到人群中间的希望就会放大无数倍……
直到他喝得满肚子都是水,再也喝不下去了,他才舒畅地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