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象城,南区,一间烟雾缭绕的茶馆。劣质的茶叶味和水烟的甜腻气味混杂在一起。男人们围着一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屏幕上闪烁的,是他们被迫观看了数月的,摄政王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突然,画面切换。
金碧辉煌的宫殿,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国王夏尔玛。
茶馆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水烟管里咕噜咕噜的声音。
“幻觉?”有人揉了揉眼睛。
“是龙昭人的把戏?”另一个声音紧张地猜测。
下一秒,电视画面右下角,弹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小窗——国家电视台的信号塔在冲天火光中燃烧。
毁灭的烈焰与国王安然无恙的身影,在同一块屏幕上形成了诡异而震撼的对比。
紧接着,国王开口了。他揭露了卖国协议,念出了那些被暗杀的忠臣的名字。
人群中,一个断了条胳膊的退伍老兵,浑身开始颤抖。他死死盯着屏幕,浑浊的眼睛里,血丝迅速蔓延。
“卡西姆将军……他们说将军是病死的……”老兵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拉赫曼长官……”一个戴着眼镜的会计,脸色煞白,“上个月,他的全家都……都遭遇了车祸……”
痛苦的回忆,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炸开。
摄政王上台后飞涨的物价。街上随处可见的秘密警察。
无故失踪的邻居。
那些敢于说真话,却被冠以“莫须有”罪名吊死在广场上的人。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被强压下去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出卖了我们的矿产……难怪我儿子在矿上每天要多干四个小时,工钱却少了一半!”一个男人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豺狼!他们是豺狼!”
当国王发出“讨伐摄政王”的号召时,那个退伍老兵第一个站了起来。他举起自己仅剩的左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为国王而战!”
“驱逐豺狼!重振伽梵!”
愤怒的火焰被点燃了。人们冲出茶馆,汇入街头。越来越多的人从家中走出,从店铺里走出,他们汇聚在一起,像一条愤怒的河流,涌向城市的中心。
新象城,怒火燎原。
……
距离首都两百公里,“雄狮”军团基地。
傍晚的食堂里,一天的训练刚刚结束,年轻的士兵们正狼吞虎咽。墙上的电视里播放着同样的内容。
起初,士兵们只是当成某种新奇的战术宣传片在看,甚至还有人吹着口哨,调侃着龙昭人的技术。
但当夏尔玛国王开始念出那份遇难者名单时,整个食堂的嘈杂声渐渐平息。
c连连长,阿米尔上尉,放下了手中的餐叉。
他的动作很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穆赫兰准将……”
当国王念出这个名字时,阿米尔的瞳孔猛地一缩。
穆赫兰准将,是他刚入军校时的总教官,一个以严厉和正直闻名的老人。三个月前,军报上说,老将军因心脏病突发,在家中逝世。阿米尔还为此消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