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刻的阳光,勉强穿透新象城上空还未散尽的硝烟,给伽梵王宫的琉璃瓦染上了一层灰败的颜色。
十几辆军用卡车组成的车队,在猛虎营突击车的引导下,缓缓驶入王宫的外庭广场。车轮碾过沾着血迹的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后车厢的挡板被逐一打开。
一群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在士兵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下卡车。他们是伽梵圣国硕果仅存的忠臣,有白发苍苍的内阁大臣,有身形笔挺的军中将领,也有在政变中坚守底线的议员。
他们被秘密关押在城外的黑牢里,不见天日,本以为余生将在屈辱与绝望中度过,却在几个小时前,被一群从天而降的龙昭士兵砸开了牢门。
为首的老者,是伽梵圣国陆军的上将,卡埃尔。他虽然满身尘土,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他看着广场中央高高飘扬的龙昭帝国军旗,又看了看那些肃立在周围,装备精良、眼神冷峻的异国士兵,心中五味杂陈。
家国沦陷,山河破碎,却要靠异国的刀剑来光复。
这是耻辱,但也是唯一的希望。
“将军,我们……得救了。”一名年轻的议员扶着卡埃尔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卡埃尔重重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虽然狼狈,但眼里都重新燃起了火焰。
摄政王已擒,王宫已克,接下来,就该是他们这些忠臣辅佐国王,重整朝纲的时候了。然而,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的慰问与拥抱。
骆定疆大步走来,他身后的猛虎营士兵自动散开,形成两道人墙,将这群伽梵官员与广场的其他区域隔离开。这些士兵刚从血战中下来,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腥味和浓烈的杀气,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审视和戒备。
“各位,请跟我来。”
骆定疆的声音冷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是在下达一道命令。
卡埃尔将军眉头一皱,但他还是压下了心中的不快,示意众人跟上。他想,也许是战时特殊,一切从简。
可他们没有被带往议政殿,也没有被送去任何可以休息的宫殿。他们被“护送”着,穿过几道临时设立的警戒线,最终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被严密看管起来的宫殿群前。
这里原本是招待次等宾客的地方,如今却岗哨林立,荷枪实弹的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气氛压抑得像一座囚笼。
所有伽梵官员脸上的希望之色,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惊惧,最后变成了难以遏制的愤怒。
“站住!”
卡埃尔将军终于忍无可忍,他停下脚步,挡住了骆定疆的去路。这位在战场上吼退过千军万马的老将军,此刻声音洪亮如钟,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
“这位龙昭长官!我们是盟友,还是囚犯?”
他身后的官员们也纷纷停下,用愤怒和怀疑的目光,死死盯着骆定疆。
骆定疆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攻坚战,一百多名弟兄的脸还在他脑子里打转。他对这些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的政客,没有半分耐心。
在他眼里,这些人不是盟友,而是潜在的麻烦。
“服从命令。”骆定疆的回答简洁而冰冷,“这是你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
“放肆!”一名脾气火爆的大臣气得浑身发抖,“我们是伽梵的内阁大臣!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吗?”
骆定疆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他上前一步,身上那股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向那名大臣。
“我不管你是什么大臣,在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他凑到那名大臣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一个人耳朵里,“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战时纪律。”
那名大臣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气氛,一触即发。
猛虎营的士兵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愈发不善。而伽梵的官员们则被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激怒了,他们虽然恐惧,却也纷纷围了上来,与士兵们形成了尖锐的对峙。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骆定疆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