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不总是武器,有时也是枷锁。
她开始明白,“讲道理”这三个字,在真实世界里,有多苍白。
从那以后,她越来越狠,不留情面,哪怕对方已经落泪求情,她也只用一句“我们讲证据,不讲人情”终结对话。
她把柔软收起来,只给自己一人留着。
有时夜深,她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翻着一天的卷宗和判例,窗外是城市的噪音,耳边是空调的低鸣。她喝着冷掉的咖啡,脑中却会浮现出另一个声音:
“你这样,会不会太凶了?”
“你还有人情味吗?”
可她不回答那个声音。
她知道,太多时候,善良被人当成妥协,沉默被人理解为默认。
而她不想再被“默认”一次。
入行第二年,她做出一件事——当庭逼哭了一位“戏精”的受害者亲属。
那是一场遗产分割案。
李悦的当事人,是一个中年再婚女性,照顾前夫的母亲多年,临终前老人立下遗嘱把房子留给她。
可老人一去世,所谓的“亲戚们”就像闻见血腥味的苍蝇,一窝蜂涌来。
尤其是那个自称“小姨”的女人,在庭审上哭得像在演法治节目:“她怎么能这么狠心?那是她婆婆啊,我们家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李悦没让她哭完。
她起身开口,声音冷冷的,像刀片划过玻璃。
“请问你哭的时候,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你和被继承人关系亲厚,请问她前年住院时你去看过几次?”
“她遗嘱签字那天,你在哪里?”
“你口口声声说她想‘帮你一把’,请问有录音吗?有没有证人?”
对方哑口无言。
李悦轻声补了一句:“你可以哭,也可以编,但不要指望所有人都陪你演戏。”
她冷眼看着那女人抹泪,没有一丝动容。
她知道,那不是眼泪,是算计。
那不是亲情,是想分遗产的手段。
她只用一句话,终结了所有幻想:“亲属是血缘,遗嘱是法律。”
讽刺,是她的武器,不是她的性格。
温柔,是需要特权的;而讽刺,是底线的自卫。
她不主动攻击人,但一旦有人越线,她绝不留情。
有实习生背后说她“人前假强势,人后真孤单”,第二天她把那实习生做错的文书打印出来,红笔一笔一笔圈出十七处错误,语法、逻辑、格式,逐条标注,丢在桌上,只说了一句:“讲别人之前,先学会写出一份能过审的文书。”
她得罪过人,也失去过朋友。
她并不后悔。
她早就明白,友谊是对等的,理解是罕见的。
对弱者来说,愤怒是发泄;
但对强者来说,任何一次反击,都会被解读为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