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钟声敲响时,全家人都到院子里放鞭炮。汪璒和路杊落在最后,并肩站在屋檐下,看着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给。"路杊突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串糖葫芦,"怕化了,一直放在外面。"
晶莹的糖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就像汪璒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她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瞬间唤醒儿时记忆。
"好吃吗?"路杊问,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嗯。"汪璒点头,突然鼓起勇气,"你。。。要不要也尝尝?"
路杊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下一颗山楂。他们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呼吸中的米酒香气,能看到对方睫毛上落的雪花。
"汪璒。"路杊轻声叫她的名字,却没了下文。
鞭炮声太响,汪璒没听清后面的话,或者他根本就没说。但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改变,如同量子纠缠,无需言语也能感知彼此的状态。
正月初一早晨,汪璒被窗外的喧闹声吵醒。她披衣出门,看见路杊正在院子里帮她大哥修拖拉机,军大衣脱在一边,只穿着毛衣,手臂肌肉线条在晨光中格外分明。
"醒了?"路杊抬头,脸上沾了机油,"吵到你了?"
汪璒摇头,递给他一块手帕:"擦擦脸。"
他们的手指在布料间短暂相触,像被静电打到般同时缩回。汪璒假装整理围巾掩饰脸红,路杊则低头继续摆弄零件。
"小路技术可好了。"大哥浑然不觉,乐呵呵地说,"去年我家的电视机也是他修好的。"
汪璒蹲下身:"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军校学的。"路杊简短地说,"野外生存能用得着。"
早饭是热腾腾的汤圆。张娜特意给路杊盛了一碗芝麻馅的:"听璒璒说你爱吃这个。"
汪璒差点呛到——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路杊却坦然接受,还多吃了两个。
饭后,路杊说要回县城处理工作,初五再来接汪璒回京。张娜给他装了一大包年货,一直送到村口。
"妈,你怎么知道路杊喜欢芝麻汤圆?"回家的路上,汪璒忍不住问。
张娜神秘地笑笑:"他每次来都吃好几个,看不出来才怪。"
"他。。。。。。经常来吗?"
"差不多每个月吧。"张娜轻描淡写地说,"带点东西,坐一会儿,问问你的情况。知道你忙,从不让我告诉你。"
汪璒胸口发胀,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她借口要整理资料,匆匆回到自己房间,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铁盒——里面珍藏着路杊这些年给她的所有东西:士兵牌、写着密码的纸条、会议门票背面画的路线图。。。。。。
每一件都平平无奇,却串联起他们跨越时空的羁绊。
初五清晨,汪璒早早起床收拾行李。张娜一边帮她打包腌菜,一边状似无意地问:"璒璒,你觉得小路怎么样?"
"路杊?挺好的啊。"汪璒假装专注于叠衣服,"工作认真,为人可靠。"
"就这些?"
"妈!"汪璒终于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娜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看着女儿:"妈是觉得,人生不只有工作。有些人一直在你身边,等着你回头看一眼。"
汪璒沉默良久,轻声道:"我知道。但我有太多秘密,不想连累别人。"
"傻孩子。"张娜摸摸她的头,"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觉得那是负担。"
路杊准时出现在门口,比前几天穿得正式些,还刮了胡子。张娜坚持要送他们到村口,临别时突然说:"璒璒,你围巾落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