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笠鹤端在椅子上,指尖轻点把手,“除了陶家有龙族血脉的事,你还跟对方说了什么。”
不是他看不起陶桑云,若真因为这个让对方升起抓陶家人的念头,那第一个被抓的应该就是陶桑云,人蠢又好骗,关键还没什么实力,不抓他,抓谁?
陶桑云见陶笠鹤语气缓和,没再举着巴掌要抽他,心底松了口气,他窃喜地想着,陶笠鹤果然还是在乎他,他捅了天大的篓子,对方也会跟在他身后补。
他眼珠子转悠,心底刚要活络,听见陶笠鹤一声低吼。
“快说。”
陶桑云还没鼓起的气当场就散了,他回想和男人交谈的场景,唯唯诺诺地回答道:“还、还提了一嘴传承,我看他把龙吹得天花乱坠,回想挫挫他锐气,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陶家不也有龙的血脉。”
“再说了龙又怎么样,还不是连传承都管不好。”说到这时,陶桑云语气中颇具怨念,“爸,陶清观拿到传承这么长时间也没事,说不定凌霄也可以,你当时就该再想想办法,而不是直接给凌霄取出来。”
陶笠鹤松驰的眼皮耷拉着,垂眸望着跪在地上的陶桑云,他神色出奇的平静,平静到找不到一丝怒意,“你真这么想?”
陶桑云自知说错话,讪讪笑着,露出讨好的目光。
陶笠鹤等不到陶桑云回答,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你就是这么想的。”
他打了通电话出去,对电话那边的人道:“老陈你上来,把陶桑云带走送去警察局,再把我们的人全部撤掉,谁都不许再插手这件事。”
“……爸?”
陶桑云瘫坐在地,不敢置信地望着陶笠鹤,见真的有人冲进来要拉他,他慌忙道:“爸!爸!你不能不管我!”
陶笠鹤熟视无睹,冲一旁的人摆摆手,示意对方动作快点,看见匆匆赶来的老陈,他又叮嘱一句,“让其他人不用照顾我的面子,他的证词我等会儿发给你,该怎么判怎么判,从重发落。”
老陈神色复杂,他瞥了眼滩成一滩烂泥的陶桑云,心底清楚,对方没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了,甚至可能收到更严厉的处罚。
陶桑云也想到这点,疯了似的挣扎,他总以为这次也会和以前许多次一样,只要他服个软,认个错,陶笠鹤就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可直到最后,陶笠鹤也没多看他一眼。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陶桑云气得大吼大叫,嘴里骂个不停,但押送他的人面上毫无波动,摁着他往楼下走。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其他人的注意,陶桑云感觉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像是要把他戳出个洞来。
陶桑云慌忙低下头,但他双手被拧住,没法遮挡,脸还是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下,那些或是鄙夷,或是嫌弃的视线让陶桑云寸步难行。
等来到第一层,陶桑云听见警车的鸣笛声,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完了,全完了。
……
耳边是水滴落的声响,潮湿的空气如一只大手捂住口鼻,让人喘不过气来。
陶清观睫羽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眸,望着屋顶老旧的白炽灯,混沌的大脑艰难运转。
他……好像被绑架了。
陶清观回过神,下意识想坐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困住,左胳膊上传来刺痛感,他偏过头,看见一根针扎在血管中,后边拖着细长的管子。
猩红的血液顺着罐子流淌,滴落在玻璃杯中,很快就蓄起拇指长的高度。
男人焦灼地站在杯子盘,见血没过那条线,他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仰头将杯中的血喝得一干二净。
他将杯子放回原本的位置,看着血液重新低落,男人眼底贪婪地目光不加掩饰,他咽了口唾沫,舌尖舔过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琼浆玉液。
陶清观两手虚虚握起,左右的感觉天差地别,他在心底啧了一声,这疯子也不知道抽了他多少血。
男人注意到陶清观的动作,他的目光从杯子移到陶清观脸上,语气和善,“你醒了。”
他凹陷的脸颊上泛起血色,嘴唇可能是喝了血的缘故,也红红的,瞧着像换了个人似的。
“嗯。”陶清观淡定地回应,他瞥向杯子,开口道:“你这么抽下去,我可撑不住,你不是要长期发展?”
男人盯着杯子,又咽了口口水,“放心,这是最后一杯。”
待血液过线,他粗暴的拔掉陶清观胳膊上的针,然后糊了一张纱布上去。
男人拿起杯子轻轻摇晃,看着鲜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他心情不错地勾起唇角,男人轻抿一口,眸光落回陶清观身上,“老实呆在这里,别打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陶清观不吱声,他望着糊纱布的地方,微微蹙眉,按压止血不到位,明天这里肯定得青一块。
见陶清观不回应,男人面上笑意收敛,他将杯子放下,摁下身旁的按钮,只听咔嚓一声,束缚陶清观四肢的铁环齐齐断开。
重获自由,陶清观一手撑着台面坐起身,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他大半力气,甚至连坐都坐得不是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