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方琛双眼呆滞,彷佛刚才的回光返照已经结束,生命肉眼可见地在流逝。
鸟背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垂眸不语,表情沉重。
有对同类即将失去的哀悼,有物伤其类的悲哀,更有同样的质问。
他说得有错吗?他们心中没有怀疑吗?
当然有!
第一次离开保护深入污染区的所见所闻都让他们感到虚幻,只是无人为他们解答,只能不断宽慰自己,表面上与常人无异,将那道疑问藏在心底不可言说的深处。
想得越深,越痛苦折磨。
“这是我们的世界。”
一道声音平缓坚定的声音出现在方琛耳边,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都听清,在只有翅膀扇动的风声的死寂中,清亮干净,好似从云层中穿透的阳光。
“我证明。”白舒蹲在他身边,扶着他的后背缓缓起身。
“就让他……”认识方琛的人面露不忍的神色,最后几个字实在说不出来,吞入候中。
这异种横生的地方有什么可看的,就让他安然的去吧。
只是他刚上前一部,就有人将他齐齐拉住。
他环顾一圈,是三强的队伍,他们眼中没有对同类失去的一丝不忍。
男生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心中除了愤慨更是悲哀。
他们竟然如此冷血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你看那里。”白舒指向一处。
神奇的是,明明将死之际的人自白舒靠近后脸色就好转了不少,方琛的眼睛不自觉随白舒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树林,沼泽,异种,但在树木之间,黄土之下总能发现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痕迹,古老砖墙的残存,人造的沟渠河道,人类存在的痕迹可以被掩盖在地下,但永远不会被抹去,连时间也不能,更何况这些畜生。”
白舒看着遥远的远方,尽管眼前的风景已经和他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但他的目光是眷恋的,含着浓浓的希望与期待。
他有幸见过人类的鼎盛时期。
在他很小的时候,人类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没有战火也不需要战斗,亲情友情的纽带紧紧联系着。这么多年过去,幼年仅有的幸福记忆到现在已经不受控制的淡化到只剩粗略的轮廓,但那种美好的感觉直至今日白舒都紧紧抓着不敢忘怀。
他渴望回到那个黄金时代,再死一次也在所不惜。
“真的……真的?”
在他怀中,方琛沙哑地呢喃,他正以肉眼看见地速度恢复,宛如枯死的树苗奇迹般地焕发新生。
死而复生。
众人紧紧盯着这一幕。
白舒忽略周围炙热的目光,点头应是。
他的表情,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坚定的、宛如陈述事实一样。
“这是我们的世界。”
想要在为难中活下去就要有坚定不移的信念,求生,挣扎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方琛必须活下去,即将崩塌的信念必须重塑!
他知道前尘往事所以坚定,这些人生在满目疮痍的世界,局限在方寸之地,甚至被蒙蔽视听,偶尔迷失方向在正常不过,或者说,始终坚定的人才是少数。
白舒看向解辰昱,这人就是少数人之一。
两人视线相对,解辰昱像触发了雷达一样,立刻迈步走到白舒身边,难言心中激动地将人圈在怀中,揉了揉白舒的头顶,笑容扩大。
他就知道,白舒懂他!
他喜欢白舒从不见迷茫的眼,欣赏他的从一而终的坚定,他自问足够坚定也做不到的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