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地、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地用力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
然后飞快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猛地转过头,把滚烫的脸颊死死地贴向冰凉的车窗玻璃,假装全神贯注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留给顾云归一个红彤彤的、小巧玲珑的耳朵尖和一段泛着粉色的纤细脖颈。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带着欲盖弥彰的慌乱和羞窘。
顾云归将妹妹这瞬间的“变脸”和小动作尽收眼底。
那声清脆的笑声和此刻鸵鸟般的举动,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他的心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和愉悦。
他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荡漾开来,越来越深。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因为忍笑而微微用力。
“呵……这么想我啊~”
他终于忍不住,从喉咙深处逸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这声笑,在方厌青听来,简直充满了揶揄!
她贴在车窗上的脸颊更烫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笑…笑什么!”
方厌青依旧梗着脖子对着窗外,声音闷闷地从玻璃那边传来,带着浓浓的羞恼和底气不足,像只炸毛的小猫,“我…我就是觉得…觉得家里人多热闹点!咳…对!热闹点!”
她努力想为自己的失态找个合理的借口,却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顾云归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底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戏谑:“哦?只是觉得热闹啊?”
他顿了顿,趁着前方红灯停稳车,微微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个依旧倔强地对着车窗、只露出红红耳朵尖的可爱背影,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我还以为……我们家厌青是舍不得哥哥走呢。”
这句话像是一支精准的箭,瞬间射中了方厌青的心事!
“轰!”
方厌青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冒烟了!
她猛地转过身,一张小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清澈的大眼睛因为羞恼而蒙上一层水汽,亮得惊人。
她瞪着顾云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声音又羞又急,还带着点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我…我就是觉得…觉得……”
她“觉得”了半天,也没“觉得”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再次扭过头,对着车窗生闷气,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裹着外套的背影,小声嘟囔,“……讨厌鬼!”
顾云归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恼、鲜活可爱的模样,胸腔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满足感填满。
刚才在宴会上应付各色人等的疲惫,以及处理陈哲那档子烂事的阴郁,都被她这鲜活的小情绪驱散了。
红灯转绿,他重新启动车子,嘴角噙着压不下去的笑意,目光注视着前方璀璨的灯火,轻声说了一句,声音低沉温柔,带着化不开的宠溺:
“嗯,哥知道了。我们家厌青…只是喜欢热闹。”
这句看似顺着她的话,却又带着无限纵容和了然的话语,让背对着他的方厌青,嘴角也不自觉地悄悄弯了起来。
她依旧看着窗外,但车窗玻璃上,清晰地倒映着她自己那张红晕未褪、却悄悄绽放出甜蜜笑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