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湛的目光却顺着无边的夜色望穿过去,参天的大树下。借着一地兵刃的反光,他看到那个盈盈而立的女子,一身宽大的紫色袍服显得她身材愈发娇小,腰间以封带相束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细地好像一用力就能被折断。
她脸上戴着他年少时用过的面具,一点也不诡异奇怪,倒还很合适,蝴蝶状的面具之下,恰好露出她洁白而宽阔的额头、细致精巧的鼻、以及鲜红欲滴的唇。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落下,然后化开,一瞬间长成参天巨树,开出最娇艳美丽的花朵来。
他沙哑着嗓音唤她的名字,像是在吟唱乐曲,“筝筝……”
颜筝走到他身前,见他身姿俊挺地立在那里,袍服上被大雨淋得湿透,但却并没有明显的血渍,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她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揭开,仰起头对着他灿然一笑,“你没事,真好!”
这一路之上,她骑着狮鬓云骢狂奔,夜行几千里的宝马发飙,纵是她骑术不够熟稔,但也没有落在罗北辰后边,反倒是先前害怕她会拖累队伍的罗北辰,驾着他的坐骑使出全力奋力追赶,才勉强能不被他抛在身后。
左手的伤口又裂开了有些疼,半途下起了倾盆大雨山路难行,葵水将至下腹的沉坠感愈重腰间酸得令人发指。
但那又怎样?
她只是想快点、快点、再快点,能让她早一些赶到他被围困埋伏的所在,好令罗北辰带去的援军将敌人消灭殆尽,将他完好无损地救下来。
绝不能让他受伤,这念头如此强烈,让她发了狂地奔来此地。
在他生死交关之际,她以雷霆万钧之势来了。
这双细致美丽的手,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沾染过半分鲜血,就算在深入海的后。宫之中,她也不曾污染过自己的信念,但这一回,她却用这双洁白如玉的手拉开弓箭,对准那个想要用长剑偷袭他背后的黑衣人。
离弦,出箭,正中靶心。
然后他好端端地活着,毫发无损,满身的狼狈遮掩不住他玉树一般的丰神俊朗,就算遭遇险境姿态也要优雅高贵,他这样活着,没有受伤,真好!
“你没事,真好!”这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在这雨势滂沱的暗夜,忽如花放千树,点燃了元湛心中的烈焰。
他的心弦似被重鼓敲响,奏出人世间最瑰丽美妙的乐章,满地尸骨彷佛变成繁花似锦开遍四野,血水淌成的河流里开出世间最纯白美丽的荷花,肃杀血腥的人间炼狱瞬间成了蓬莱仙境,美好地仿若梦中。
他低呀一声,一把将身前的少女搂入怀中,将脸深埋在她颈间,半晌低喃一声,“我没事,真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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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审讯
062。
假若这会时间充裕,元湛倒真想紧紧拥着怀中湿透了的小人儿不放开,就此天荒地老也是一桩美事。
但,墨城徐家告急,多在此地耽搁一刻,或许就会有多一人命丧洛王之手。
他万般无奈地拉过颜筝,踏着瀑布般的雨水往狮鬓云骢处行去,一个纵身便已在马上,他如巍然的青松屹立挺拔,而她则稳稳地落在他身前,彼此湿透的衣衫摩挲,在冰冷而粘滑的触感中传递体温。
暴雨越发猛烈,飞马的疾驰像是将水幕铸的雨山劈开,颜筝穿梭在雨珠做的帘幕中,时不时被飞溅起的泥水打到,她的身上手上脸颊上,都有腥腥的泥土味道。
这大约是她出生之后经历过最艰难的环境,好奇怪,她竟不觉得苦。
头顶响起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是他在问,“这样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来?”
她垂下眼帘,将搪塞过全福和罗北辰的那番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听说你要远行,我闲来无事便替你算了一卦,卦象说西南是你今日的凶位,倘或会在一处密林中受伏。”
长长的睫毛垂落又翕开,绵密的雨势里,她唇角竟起了笑意,“姓罗的莽汉听了担心你,又生怕搞错了方位,非要我跟着一起来,他生得那样高大,瞪起眼来能有鹅蛋那般大,为人凶得很,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虽晓得云大人是不会当真信了她后半句的胡言,但罗北辰曾对她有摔臀之仇,逮着机会说他两句坏话也是无妨的。
果然。身后的男人语气轻快,根本就不似信了她。他接着问道,“哦?你还会卜卦?”
颜筝尴尬地咳了一声。“略懂,略懂。”
事实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