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宫内,混沌光幕中异域佛光的画面终于开始模糊消散,齿轮咬合的梵唱也渐不可闻。
通天散去诛仙剑气,殿内压抑的气氛稍缓。
“天机已遮,轮回已锁,邪佛伸向洪荒的爪子算是暂时斩断了。”
叶云看着伏羲玄袍上逐渐隐去的金线,以及后土略显苍白的脸色:“然此二法,治标不治本。西游劫运如附骨之疽,根源不除,邪佛终会寻隙而入。”
女娲指尖造化青莲虚影锤落两道清辉,分别没入伏羲与后土体内,滋养其损耗的本源:“夫君所言极是。”
“那金蝉子轮回将满,西游启程在即。接引准提此番受创,必如受伤的毒蛇,反扑只会更加疯狂阴毒。下一步,该当如何?”
叶云目光转向混沌光幕消散之处,仿佛穿透虚空,再次看到了那冰冷无情的“大日如来”意志:“西游,是劫,亦是局。”
“邪佛欲借此局降临,吾等便将其变成埋葬它的陷阱!金蝉子,便是这局中最关键的棋子!”
“棋子?”
通天剑眉一挑:“前辈是想。。。控住那金蝉子真灵?然其十世佛性浸染,魂魄早被打上西方烙印,如何能为我所用?”
“非是控制。”
叶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是点醒。是让那蒙昧的佛子真灵,亲眼看一看,他虔诚信奉的‘佛’,究竟是何等面目。让那被安排的取经之路,变成他追寻真相的荆棘之途。”
伏羲调息片刻,脸色恢复红润,闻言眼中推演神光再起:“金蝉子第十世转生之地,河洛大阵已将其天机搅乱,此刻应在南赡部洲与西牛贺洲交界,一处唤作‘流沙河’的险恶之地附近投胎。此地煞气冲天,弱水沉魂,正可掩藏吾等施法痕迹。”
后土点头:“我可借轮回暗门之力,在其真灵投入母胎、新旧魂魄交替、胎中之谜最深的刹那,将一缕‘真实烙印’打入其神魂本源深处。此烙印平日隐伏,唯有当其遭遇大恐怖、大绝望,或直面域外邪佛本质时,方会觉醒。”
“善。”叶云颔首:“此烙印便是破局之匙。然仅此一子,尚不足以定乾坤。”
“须弥山乃邪佛锚定洪荒的核心,药师佛破境在即,弥勒魔种深藏,此二獠不除,终是心腹大患。”
女娲眸光流转,看向西方:“药师佛曾经被天规碑镇压于北冥归墟,然其有接引准提圣道相助,已经修为恢复,并且要破镜准圣巅峰了。弥勒藏身寂灭禅关,受接引准提双重庇护。强攻,必引天道反噬,正中邪佛下怀。”
“那就逼他们自己出来。”
通天嘴角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斩其爪牙,断其香火。天庭四御治理洪荒万年,承平已久,是时候让那些蛀虫动一动了。先从灵山脚下那些窃取人族香火、暗行魔祭的‘罗汉菩萨’开刀。”
叶云目光扫过诸圣:“天庭之事,先由通天道友与天庭暗中布置。药师佛与弥勒。。。吾自有计较。”
“眼下当务之急,是确保金蝉子真灵烙印顺利种下。后土道友,伏羲道友,遮蔽天机、开启轮回暗门,不容有失。吾与女娲,亲自为二位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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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南赡部洲边缘,流沙河浊浪滔天。
河水并非寻常颜色,而是粘稠如血浆的暗红,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河面终年笼罩着灰黄色的毒瘴,瘴气中无数溺毙于此的怨魂尖啸着沉浮,卷起一个个吞噬生灵的恐怖漩涡。
此地乃天规碑显化后,洪荒戾气与罪业沉淀之所,仙佛退避,妖魔盘踞。
此刻,河畔一处被煞气侵蚀得只剩枯枝的野林中,空间泛起水波般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