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是他下意识觉得此事难解,便不愿提起,故意拖延。
是不是阿寂一直在等他主动坦白,哪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心里过不去。
陆萧白心里的愉悦冲散许多,转而被愁难取代。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还是打算凑这个热闹了。
这次嫁娶的喜事刚好是同村的一对青梅竹马,只需在村里绕一圈,拜完堂就算礼成。
据成亲日还有两天,两人干脆入乡随俗,帮着村民们布置喜堂。
似乎每一地的村子,村口都会长出一棵大树,以供村民们干完农活在此处歇凉。
陆萧白和林寂经常吃完饭后来到大树旁边散步,要么坐在树下看村子里的小孩玩耍。
林寂经过数日缓冲,总算冷静许多,就是他仍有些无法面对陆萧白。
就是坐在同一棵大树下,林寂也争取坐得远一些。
陆萧白拿着水壶的手一顿,看了看身边人,突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他不想这样继续下去,如此不明不白的,时间长了只会伤感情。
罢了,如若阿寂实在忍受不了隐瞒,只要他问,他就承认吧……管他呢,豁出去了。
陆萧白好不容易把一个冷心冷情,对他仇视的师弟,转换成一个生动鲜活,会关心他维护他的师弟……人过过好日子就不想过回苦日子了,他有些受不了林寂对他忽冷忽热。
如果说与不说无甚区别,那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萧白自嘲一笑,突然主动提起:“阿寂,等回到培风门,你是不是有些话想问我?”
林寂一惊,他如今听到陆萧白的声音脑子就会混乱,根本没法思考对方说什么。想了半天他只听到“培风门”几个字,他胡乱思索,终于理出一条线头,连忙道:“咱们这次也算求仁得仁,掌门和师父必定十分欣慰。”
“可我还是没能请“神”,问出有关师父妖毒的解法,也许是我设阵技艺不精。”
提起正事,林寂总算恢复几分自然神态。
陆萧白却心下一冷:果然又在试探他了么?
陆萧白突然站起,“我去散散步。”
林寂没有阻止,也没有跟着他去。
他坐在原地无言,很需要一个人呆着,然后无数次自我怀疑。
林寂始终不敢细想起不久前的梦境,又总是忍不住回想。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其实也不过是白天场景的重现。
他和陆萧白一起游湖,坐在船舱里隔着纱舱赏景,游船随着水面荡漾轻轻摇晃。
就如同他的心一般,连续泛起涟漪。
两人躺在一起,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听不清。
忽而陆萧白翻身侧躺,伸手放在他的衣襟上,划过衣领间的缝隙,渐渐往下。
唇角带笑,他说的话终于传入耳中,“阿寂,你怎么老盯着我呀?”
林寂握住他的手——他早就觉得陆萧白的手和脸比一般男人白皙许多。
随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突然伸手一拽,覆身上前。
……然后就被吓醒了。
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真的把人抱在怀里,那是第二重惊吓。
林寂近日神思都在“我是不是疯了”“我真的疯了吧”之间游离,甚至没精力去想旁的事。
又叹息许久,林寂这才猛然察觉身边人不见了,后知后觉想起陆萧白走之前说的话。
林寂起身看向大榕树,村里办喜事,连树上都被装饰了一番,绑着许多红绸带,煞是好看。
他仿佛才回过神来赏景,突然发现原来方才他和陆萧白在挂满红绸的树下坐了许久,居然没说几句话。
林寂收起心思,打算等对方散步回来。
可等到天快黑了,陆萧白也不见人影。
林寂心生疑惑和担忧往回走,难道他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