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对待重伤患者,她扶着师妹坐到自己的床边先用自己的仙力止出血,然后从温栖梧那里要来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云珩的动作细致温柔,很快她就上好了药,再重新将温栖梧的伤口裹了起来。
这是师妹为自己取心头血而留下的伤……云珩只觉得自己之前尝到的血腥味在反复折磨着自己的心脏,又闷又疼。
“阿雀,和师姐说实话伤口疼不疼?”
云珩关心道。
温栖梧下意识摇了摇头,“不疼。”
但伤口就摆在那里,说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也不像真的。
“就是有一点点难受。”
温栖梧往轻了说。
取心头血多疼,而且就算医仙看顾着,阿雀的身子也一定会有些亏损,医仙也不知道拦着点,云珩疼惜地看着温栖梧的伤口,要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将这伤移到自己身上。
云珩低下头,学着温栖梧刚刚替自己吹伤口的动作轻轻吹在师妹伤口的纱布上,她的气息偏冷,顽皮的冷意顺着温栖梧直接渗透进了心中,而师姐身上的冷香将她包裹,温栖梧微微颤了颤,她应该感觉冷,但是那么微冷的温度落入她心口后却变成了另一种说不上来的燥意。
她被师姐抱着,竟不受控制地轻喘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温栖梧脸色通红,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心口的位置被柔软的触感碰触了一下。
温栖梧骤然睁大了眼睛,她呆呆地微微低下头,是师姐吻了她的伤口位置。
等温栖梧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直接将师姐推了出去,师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受伤与不解。
“阿雀……”
师姐就像做错了事情般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的手,像是在问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云珩心中真正的想法还要激进一点,她想的是:阿雀为什么要推开自己?阿雀她……不愿意接受自己了吗?
云珩心中翻涌着“漆黑”
的情绪,心魔发出了狰狞的笑声。
温栖梧发现师姐眼底隐隐翻涌着红色,真是要入魔的征兆,温栖梧想起医仙说师姐被心魔缠身,现在这个阶段比较危险,所以尽量顺着她,不要让她心魔加重。
她只能将师姐轻轻地搂在怀里,一点点抚平师姐眼底翻涌的血红色。
“师姐,我……长大了,有些事情不大方便师姐妹之间做,尤其是刚刚那种比较亲昵的举动,就是、就是不大好。”
对自己的心脏不好,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师姐从来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吸引力,而现在就连距离都不保持了,她真怕自己会做点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这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现在的温栖梧总会想起医仙说的那对因心魔而起的怨偶的故事,心中就被泼了冷水一样悲观起来,如果她习惯了现在的的生活,那以后如果师姐还想退回到师姐妹的位置上,那自己从奢入俭就不容易了。
温栖梧又感觉自己心口有些疼了,而云珩在听了师妹那番话后张了张嘴,半晌才轻声道:“我不愿意只和你做师姐妹,阿雀,我想与你结道侣契。”
结……道侣契?
听到这句话,温栖梧微微收紧了胳膊,即使知道师姐现在的话可能受心魔影响,但她依然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好半天温栖梧才温柔地轻拍着师姐的背脊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但这件事情等你病好之后再说,好吗?”
师妹不信任自己。
云珩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只觉得心脏微微发疼,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没有给师妹带去足够的信任感。
她眼底微酸,这是自己应得的,没关系,她们还有漫长的时间,她会等到师妹放下芥蒂。
“栖梧,我心悦你。”
云珩抱着她低声呢喃,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认真。
温栖梧心中的甜意与酸交织,最后变成了一种苦涩。
如果一百年前师姐能给自己这样的回复就好了,而现在师姐忽然说心悦自己,这句心悦究竟出于她的真心,还是被心魔裹挟着说出来的?
说到底就是当初的云珩太决绝了,没给自己留余地,现在她亲口喂给温栖梧一块糖,温栖梧都要怀疑一下里面是不是夹着苦瓜心。
“来把这些药都吃了,吃完之后好好休息,安心,我会在这边一直陪到你睡着的。”
温栖梧用各种丹药堵住了云珩的声音。
这些药里大多都有安神定魂的功效,再加上温栖梧也遵守诺言一直陪着她,甚至和衣躺在云珩身边哄她入睡,所以云珩才真的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