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向着房间内看去。
身形高大的侍者站在房间正中央,饶有兴致地歪头打量着墙上的挂画。长长的黑发高束于脑后,侍者制服整洁笔挺,完美衬托出他的肩膀和腰身。
“……巫、烛。”
温简言咬牙。
“嗯?”
对方扭头看了过来,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
“你怎么在这里?”温简言疾步上前,抬手攥住对方的领子,强迫对方弯腰俯身,厉色道,“你是根本没有听到我昨晚的话吗?!”
“听到了。”
巫烛也任凭对方拽着自己的领子,甚至弯腰配合,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让我爱干什么干什么。”
“……!”
温简言猛地收紧手指,对方的衣领在他的力道下变得皱皱巴巴的。你他妈就只听到了这个?!
“——”
冷静。冷静。
温简言收深呼吸,闭上眼。
不生气。不生气。
人类的脸因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酒香馥郁的温热呼吸近在咫尺,眼睫剧烈颤抖,嘴唇紧紧抿直成一条线,像是在强忍怒意。
巫烛近距离注视着对方的脸,嗅着对方的气息,刚刚还十分阴沉的心情一点点重新变得愉快起来。
“放心,”他哼笑一声,开口说道,“只要我在镜头下待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就没人能意识到我的存在——无论是梦魇,还是镜头对面的那些东西。”
“?”温简言睁开双眼:“怎么说?”
“意思是,他们虽然看得的到我的脸,”巫烛轻轻握住温简言攥着他衣领的手,温简言像是被对方的温度烫了一下,猛地松开手。
巫烛虽然遗憾,但还是继续说道,
“——但是,他们无法将我、和你曾经见到过的我联系在一起。”
某种意义上……他模糊了自己的存在。
“当然了,这么做确实有点冒险。”
最近梦魇对他的追踪和捕杀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在镜头之下,强制干扰梦魇和观众的意识十分钟,这个数字对巫烛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巫烛整整被捉皱的衣领,慢条斯理地说:
“但我也确实有事要做。”
温简言一怔,“什么?”
“
巫烛垂下眼,指了指地面。
温简言愣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巫烛话语中的含义。
游轮的地下层。
“等等,你的意思是,游轮的地下层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温简言眯起双眼,酒精并未降低他的敏锐,“是你的碎片?”
出乎意料的是,巫烛摇摇头:“不。”
“那是什么?”温简言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也不确定,”巫烛垂下眼,注视着脚下的地板,“距离太远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听了巫烛的回答,温简言陷入沉思。
这个游轮的地下层十分特别,它显然从一开始就存在,但却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能感知到它——某种意义上,这和巫烛这次的行动原理有些相似,都是从概念层面模糊掉自己的存在,好不被其他人发现——虽然温简言曾上过船,但他身上没有邀请函,所以在他身上留下印记的巫烛也并未发觉地下有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