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棠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军属,原本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一看到她走近,交谈声便戛然而止。
她们脸上迅速挤出生硬的笑容,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匆匆与她点头打过招呼后,便像是躲避着什么似的,飞快散开了。
远处树荫下也有三两个人朝她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但那种不断瞟过来的目光,却像芒刺一样落在背上。
苏月棠微微蹙起秀眉,虽然自己年前来家属院时也受过打量与议论,但氛围却截然不同。
那时大家的目光大多是纯粹的好奇和善意的兴奋,绝不是现在这般古怪,带着一种窥探秘密般的小心与回避。
她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依旧平静,不动声色地朝着自家走去。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影正等在那里,来回踱步,正是满脸焦急之色的杨红梅。
“小苏,你可算回来了!”
杨红梅一见到她,立刻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语气急切,
“你这是去哪儿了?我来了两趟都没碰到你人!”
苏月棠被她问得一愣,如实回答道:
“我去了趟军区医院,红梅姐,怎么了?你找我有急事?”
“医院?”
杨红梅一听这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更紧张了,声音下意识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了下去,紧紧拉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去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检查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有什么事儿你可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自己硬扛着,什么都没有健康更重要!”
苏月棠看着她这副有如临大敌,却又不敢把话挑明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她摇摇头:“红梅姐,我身体没问题,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真没事?”
杨红梅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强撑的痕迹,
“那你突然去医院……”
“我是去工作的。”
苏月棠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轻声解释道。
“工作?”
这下轮到杨红梅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
“你去医院工作?什么工作?没听说最近医院有招工啊?”
“嗯,不是正常的招工。”
苏月棠点点头,语气平和,
“我懂一些医术,所以军区医院特聘我为专家顾问,今天去办了手续,顺便和李主任讨论了一个病例,所以这时候才回来。”
杨红梅足足怔了好几秒,才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
她猛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紧接着,那笑容又被一股怒气取代: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吓死我了!我就说嘛,看着你气色这么好,怎么也不像……呸呸呸!都是那些长舌妇,整天正事不干,就会编排瞎话,真是缺了大德了!”
“编排瞎话?”
苏月棠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再联想到刚刚进家属院时感受到的古怪氛围,心中顿时了然,
“红梅姐,院里是不是,传了什么关于我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