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老师的粉笔"啪"地折断在黑板上,逃生路线图的右下角缺了个尖锐的角。孙玺儿盯着那些歪斜的箭头,炭笔在夯土地面悄然游走,冰碴随着笔尖碎裂成细粉。当她补全最后一道弧线时,斐波那契螺旋恰好缠住墙角的蜘蛛巢,蛛网在晨光中震颤,抖落的冰晶折射出微型光谱。
"快看!算珠在爬!"周冬冬跳着脚撞翻小板凳,冻红的手指戳向窗台,棉鞋在冰碴上打滑。玉质算珠表面凝着荧光黏液,正沿着冰花纹路缓缓蠕动,每颗珠子的缝隙间渗出蓝绿色光晕。
孙玺儿凑近时,书包里的铜匣突然发烫,隔着粗布灼得她腹部生疼。她按住书包嘶声喊:"别动!"
陈大壮却踮脚伸手:"不就黏糊糊的。。。"
"别碰!这些数字在呼吸。"她拽住陈大壮手腕,指甲掐进他棉袄补丁,"去年金店图纸上。。。就有这种黏液!"
教室角落传来算盘珠相碰的轻响,"噼啪、噼啪"的节奏与她心跳同步。支教老师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口,喉结滚动着指向冰面:"那、那图。。。从哪来的?"
孙玺儿盯着对方颤抖的指尖,突然发现其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工牌边缘——与老槐树剥落的金属片材质相同。
缝纫机的"哒哒"声被北风撕成碎片,奶奶眯着眼给练习本锁边,顶针在布满老茧的指节间滑动。
"针脚又歪了。"孙玺儿凑近查看,睫毛扫过线迹,"0。5厘米间距,误差不能超过0。05毫米。"
"小诸葛又开课啦?"奶奶笑着吹去线头,烟袋锅在鞋底磕出火星,"你爷剪布的三角,比我车的直线还规整。"
爷爷的剪刀在碎布堆里翻飞,三角布片像彩色的雪片落在孙玺儿膝头:"拼出五边形就煮腊八蒜。"
当孙玺儿指尖触到藏青色布片的瞬间,铜匣剧烈震动。磁粉从纤维中渗出,在煤油灯下聚成金店地下室的3D模型。
"爷,这布。。。"她话音颤抖。
"厂里剩的边角料。"爷爷头也不抬,剪刀顿了顿,"补你棉鞋正合适。"
孙玺儿盯着悬浮的磁粉:"可这些金属颗粒。。。"
"留着。"奶奶突然攥住她手,掌心的老茧硌得生疼,"有些东西该让你知道了——你爹走前,在这屋里藏了。。。"
煤油灯突然爆响,玻璃灯罩上的冰花瞬间开裂。墙上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幼年的父亲跪坐在同一位置,用炭笔在布片上画着拓扑图形,身旁摆着同款铜匣。
陈大壮的雪人歪着脑袋,胡萝卜鼻子斜插进左眼。
"丑死了!"刘梅咯咯笑,辫子上的红头绳扫过孙玺儿手背。
孙玺儿用树枝削出卡塔兰曲面的弧线,木屑混着雪粒飞溅:"这样堆省雪37%,承重提升2。4倍。"
"比我娘蒸馒头还精准!"陈大壮挠头,棉帽掉出片泛黄的银杏叶。
当他们用冰棱刻方程时,融化的冰水突然聚成数字"122。781"。西院刘家媳妇的尖叫刺破寒雾:"老槐树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