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条道上的?"
"道上的?"元彬低头替丁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语气轻得像在哄孩子,"我啊,是她妈妈的朋友。"他指尖在檀木匣上轻轻一叩,因果简的灵力顺着掌心漫开,将两人笼罩在无形结界里,"你说的宋哥,我倒是听说过。"
光头男子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后颈的黑龙纹突然扭曲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七寸。
精致女子一直没说话,此刻却迈出半步,月白裙裾扫过丁雪脚边的落叶。
她低头盯着丁雪眼尾的泪痣,喉间发出极轻的叹息,像风穿过古寺的檐角:"阿雪。。。。。。"
"谁是阿雪!"丁雪突然尖叫,转身狠狠踢了元彬后跟一脚。
元彬吃痛踉跄,就见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兽,撒腿往人行道跑,马尾辫在脑后甩成小鞭子,"大哥哥骗子!
说好了不骗我!"
元彬反应极快,几步追上抓住她手腕。
丁雪却死劲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红痕:"你明明认识他们!
你和二姨一样!"她声音里裹着哭腔,"我要找妈妈!
我要找爸爸!"
光头男子和精致女子站在原地没动。
元彬能感觉到,那女子的目光始终黏在丁雪后颈——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形状竟与因果简上的紫府印记重合。
他突然想起菲菱说过的"月白裙女人",喉间泛起苦涩:原来紫府的线索,早就在这小丫头身上刻下了印记。
"走。"元彬弯腰把丁雪抱起来,无视她踢腾的小腿,"我们去买糖画。"他抬头看向光头男子,眼神冷得像修仙界的寒潭,"宋哥那边,我会带话。"
光头男子摸出根烟点上,青烟遮住了半张脸:"兄弟,有些事不是带话能解决的。。。。。。"
"那就解决事。"元彬抱着丁雪转身,檀木匣在臂弯里烫得惊人,"但不是今天。"
人行道上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丁雪还在抽噎,却悄悄把脸埋进元彬颈窝。
元彬能感觉到她滚烫的眼泪渗进衣领,像团烧红的炭。
他顺着她后背轻轻拍着,余光瞥见那辆宝马x5缓缓启动,后视镜里,精致女子的脸被车窗割成两半,半张是关切,半张是冷硬。
"大哥哥。。。。。。"丁雪抽了抽鼻子,声音闷闷闷的,"刚才那个阿姨。。。。。。"
"嗯?"
"她脖子上的项链。"丁雪吸了吸鼻子,"和妈妈下葬那天,跪在墓碑前的阿姨戴的,一模一样。"
元彬脚步微顿。
他想起丁雪记忆里那个抱青铜匣的女人,想起因果简上"寻回紫府仙种"的字迹,突然觉得冀北的风里,飘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像极了紫府仙宫的晨香。
街角的糖画摊飘来甜丝丝的香气。
丁雪从元彬怀里抬起头,眼睛还肿着,却指着前面喊:"看!
糖画师傅!"
元彬顺着她手指望去,就见穿绛红马甲的老人正往铁板上浇糖稀,金黄的糖液拉出凤凰的尾羽。
他刚要应,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回头时只来得及看见道旁邮筒后闪过道蓝影,像片被风卷走的梧桐叶。
"大哥哥走快点!"丁雪拽着他袖子往前跑,"再晚凤凰尾巴该化了!"
元彬跟着她跑起来,檀木匣里的因果简仍在轻鸣。
他望着丁雪发梢跳动的光,忽然想起菲菱说过的"极北冰原的玉髓"——原来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被封存的魂灵,而是这双会因为糖画发亮的眼睛,这副会因为害怕而踢人、因为委屈而掉泪的小身子。
糖画师傅的铜锅"咕嘟"响了声。
元彬蹲在摊前,看丁雪踮脚盯着铁板上的凤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抽气声。
他转头,就见穿蓝布衫的中年女人站在五步外,手里攥着半张皱巴巴的照片,正盯着丁雪发愣——照片上的小女孩,眼尾同样有颗淡褐色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