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掀起他的风衣,露出内侧绣着的水纹暗花——那是水德星君留在凡世的印记,也是,一个父亲,即将揭开的,新的因果。
警笛声渐近,红蓝光影在青石板路上摇曳,却掩不住美甲店暖黄灯光里那方小天地的紧绷。
大龙的手机在掌心焐得温热,他拇指划过屏幕时,指腹蹭到了手机壳内侧夹着的皱巴巴收据——那是上周在竹江母婴店买奶粉时随手塞的,此刻倒像块硌人的石头。
"是张妈上个月在小区楼下拍的。"大龙喉结滚动两下,把手机递过去时,腕骨微微发颤,"她抱小念儿晒太阳,孩子抓着她的银镯子啃,我刚好去送年货。。。。。。"他没说后半句——张妈当时抹着眼泪念叨"这孩子跟他爸一个模子刻的",他鬼使神差就按下了快门。
元彬的手指悬在手机上方三厘米处,像触到了某种滚烫的禁忌。
夜风吹得他睫毛轻颤,水德星君千年修为本该古井无波的心跳,此刻却擂得胸腔发疼。
自夺舍以来,他见过太多生死,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触碰到某段因果。
"拿吧。"薄凉透突然轻声说,她不知何时退到了台阶上,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佳音总说,您最懂水到渠成的道理。"
这句话像根细针,挑破了元彬紧绷的情绪。
他指尖微蜷,终于覆上手机背壳——是大龙常用的磨砂款,带着他人的温度。
屏幕亮起的瞬间,暖黄灯光与手机冷光在他脸上交错,照见眼尾泪痣正随着呼吸轻颤。
照片里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大约两三岁模样,穿枣红棉服坐在石凳上,圆乎乎的小手攥着半块融化的橘子糖,鼻尖沾着点糖渣,眼睛却亮得惊人。
最让元彬喉头发紧的,是那对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和他镜中所见的轮廓,分毫不差。
"她。。。。。。"元彬声音发哑,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上小女孩的眉眼,像在确认某种真实,"叫什么?"
"张妈说,您走前给取了小名,叫念儿。"大龙看着元彬发白的指节,悄悄松了松领口,"上回我去看张妈,孩子正拿着您以前的旧照片啃,把照片角都咬毛了。。。。。。"
警笛声在街角炸响,照亮了元彬睫毛上凝的细霜。
他盯着照片里孩子笑出的小梨涡,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青城山脚下,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拽过他的衣角,奶声奶气问"叔叔有没有看见我的糖"——原来不是偶遇。
"她现在。。。。。。"元彬抬头时,眼底幽蓝翻涌如潮,后半句却卡在喉咙里。
他望着大龙,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手机轻轻按在胸口,像在安抚什么随时会碎掉的东西。
薄凉透抹了把眼角,转身去拉商务车的门:"车里有暖气,咱们。。。。。。"
"不用。"元彬打断她,低头时发梢扫过手机屏幕,"再看会儿。"
夜风掀起他的风衣下摆,内侧水纹暗花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远处警车停在街尾,几个警员下车时的交谈声飘过来,却都不如手机屏幕上那声"爸爸"的奶音清晰——那是大龙录视频时没删的片段,此刻正随着元彬颤抖的指尖,在他心口反复回放。
大龙看着元彬微抿的嘴角,忽然想起半年前在夜店后巷,这人用冰锥挑断宋哥手下手筋时,也是这样盯着伤口,仿佛在看什么需要精心养护的幼苗。
现在他终于懂了——有些因果,从不是用来斩断的。
"竹江。。。。。。"元彬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大龙脊背一绷。
他没说完,只是将手机递回去时,指腹在"发送位置"的图标上停留了两秒,便垂下手插进风衣口袋。
警灯在他身后旋转,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要延伸到照片里那个攥着橘子糖的小女孩脚边。
薄凉透突然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有些路,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也该亲自走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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