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叶树的叶片开始出现裂痕,一半泛着冷蓝的正义光,一半燃着赤红的破坏火,像被硬生生撕成两半的镜子。李振宇站在树前,指尖同时浮现出两种纹路——光链与火焰在掌心冲撞,发出维度撕裂的脆响。
“又在闹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他嘴角溢出,眼神突然染上几分散漫,指尖的火焰化作支光做的花,往守序者的虹光里递,“姐姐要不要尝尝?这是用混沌界的火星酿的,比茶寮的麦酒烈多了。”
话音未落,他眼神骤冷,蓝光大盛,光链猛地抽回,将那支花绞碎:“轻浮是正义的漏洞,必须剔除。”声音刚硬如铁,与刚才的散漫判若两人。
守序者后退半步,看着他突然捂住头,身体剧烈颤抖。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计算的冷静:“当前分裂频率为每刻钟三次,正义人格占比37%,破坏人格29%,秩序人格18%,理智人格10%,风流人格6%。继续放任,维度枢纽将在72小时后崩溃。”
“崩溃?正好!”破坏人格突然占了上风,他猛地挥手,光河化作火焰,将旁边的星岩烧出个大洞,“早就受够了这些条条框框,不如一把火烧干净,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需要计算损耗。”理智人格立刻接管,指尖弹出数据光屏,“重建枢纽需消耗12个世界的活气,性价比低于维持现状。”
“一群蠢货。”邪恶人格嗤笑一声,眼神里闪过算计的光,“不如利用分裂,让不同人格去拉拢不同阵营,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混乱中,风流人格突然眨眨眼,对着刚赶来的老人抛了个媚眼:“老爷子,您烤的麦饼今天格外香,是不是偷偷加了什么秘方?”
老人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个时而冷硬、时而疯狂、时而轻佻的人,突然叹了口气:“我年轻时养过一条蛇,蜕皮时卡在石缝里,一半想往前挣,一半想往后缩,差点把自己勒死。后来它突然停下来,让两半身子慢慢顺着力道,才终于蜕出来。”
李振宇的颤抖突然停了。正义人格的蓝光与破坏人格的红光在他眼底交替闪烁,理智人格的光屏还在跳动,风流人格的笑意僵在嘴角。
“你们……都是我。”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所有人格在同时说话,“正义是我,破坏也是我;想守秩序的是我,想烧光一切的也是我。”
他看着掌心的光河,那些冲撞的力量突然开始分层流动——蓝光守在最外层,像坚固的盾;红光在中间游走,像随时准备出鞘的剑;理智的数据流在底层铺垫,像沉稳的根基;风流的光点偶尔在缝隙里跳跃,像调剂的星火。
“何必非要融合?”老人敲了敲拐杖,“蛇蜕皮时,旧皮和新皮也不是一下子就变成一体的,它们只是在完成各自的使命。”
李振宇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声里,既有正义的冷硬,也有破坏的畅快,还有理智的通透和风流的轻佻。他抬手一挥,分层的光河化作五条支流,分别涌向不同的方向:正义人格去加固枢纽,破坏人格去清理叛乱残留,秩序人格去校准活气流动,理智人格去计算新的共生规则,风流人格则哼着小曲,帮女人给记叶树浇水。
“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却又都是整体。”他看着五条支流在远处交汇,形成更稳固的光网,“这大概就是我们能找到的和解。”
守序者的虹光终于舒展:“你不怕哪个人格失控?”
“怕就不是我了。”李振宇的眼神在几种状态间自然切换,却不再混乱,“正义太绝对会发邪,破坏太放纵会毁灭,不如让它们互相看着点,就像茶寮里的伙计,各有各的脾气,却能一起把日子过下去。”
记叶树的裂痕开始愈合,新长出的叶片上,同时印着光链、火焰、数据流和花朵的纹路,像幅乱糟糟却格外生动的画。
远处,正义人格正在训斥违规的活气,破坏人格在旁边摩拳擦掌准备动手,理智人格举着光屏喊“等等,按条例该罚三百年不是五百年”,风流人格则在安抚被吓到的小家伙,递过去半块麦饼。
阳光透过维度缝隙照下来,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拼成一个完整的、不再纠结的“自己”。
原来和解不是消除不同,是让每个“不同”,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