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下里通过沈荣的人脉找了一家评价不错的诊所——起码不是诈骗或者传销的那种,然后在某个周末跑去见了心理咨询师。
他一直很害怕这些烙印在童年中的、象征着尖叫与痛苦的东西,比如心理医生、消毒水味、镇静剂。
但他还是去了。
谢航感到慌张,如果是jg神方面出现任何问题,他都不会那样慌张,幻听幻视也好,抑郁狂躁也罢,他起码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知道吃药就可以治好。
可是同性恋不一样。姥姥没有、妈妈没有,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没有任何错处,可他就是……喜欢男孩。
他了解心理咨询的流程,为了应付大夫的询问,甚至在去之前想好了说辞,怎么发现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症状的表现。
可是林菁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病”。
谢航哑口无言。
他不敢说因为我的基因里有jg神方面的问题,不敢和一个外人讲述那些自己都不愿回首的y暗往事。
林菁的第二句话是“你为什么对此感到害怕”。
她太敏锐,几乎不用存在侥幸心理,谢航知道今天的事一出,她一定对季思年的身份有了些判断。
谢航甚至都可以想象出对话的具体内容。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不是。
你喜欢他吗?我分不清对友情的渴望和爱慕,不过通
过对我们相识的时间以及相处方式的分析,我暂时是不喜欢的。
那你希望他是你的男朋友吗?我不希望。我只想和他成为朋友,我从来没有主动jiā过朋友,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你到底是不希望,还是不敢?
谢航把手机丢到一旁。
“我该走了。”季思年看了看表,居然已经五点了,“我得回去吃晚饭,再在外面逛dàng不回家,我妈真该伤心了。”
他们走出清吧狭小出口时,商业街已经热闹了起来。越靠近地铁站人越多,可以说是裹在人流里。
谢航半点没有遮掩身上的血道子,穿着一身黑,季思年看着都有些犯怵,生怕他被保安拉走,紧紧跟在他身后。
正值晚高峰时期,车厢挤得密不透风,车站内也是人来人往,他们要坐的不是同一号线,在闸机前分别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一句“再见”飘dàng着连个尾音都没剩下。
季思年低着头点了半天才点出乘车码,进了站像没头苍蝇一样跟着人群转,还差点走到二号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