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偏殿内的李忱看了看殿门,确定那宦官不曾关注后,这才压低声音道:
“韦翰林,朕欲除宦,可有良策?”
韦澳闻言愕然,他没想到皇帝召自己前来,竟然是想着剪除宦官。
好在他虽然愣住,但反应极快,连忙压声道:“臣以为,若与朝臣商议,恐难保密,难免招致太和九年(甘露寺之变)之祸。”
“臣以为,不如就宦官中择其有才识者,与之密谋如何?”
“不妥……”
李忱皱眉否决,又解释道:“朕已经试过,然群宦之中,难有忠臣!”
眼见韦澳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李忱只能摇头,随后专心与他畅聊诗句。
几个时辰后,随着天色渐黑,李忱这才让韦澳带着诗册离去。
瞧着他告退,李忱眉头紧锁,心中倍觉焦虑,不免想到了长年药,于是拂袖道:
“传太医李元伯,着其携长年药入宫!”
“奴婢领谕……”
宦官接口谕,不多时便带来了太医李元伯。
随着长年药服下,李忱心中的焦虑不知为何,减缓许多。
渐渐地,他安下心来,而长安的天使也向着山南西道兴元府及剑南道成都府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退回上邽的高骈也往洛门道增甲兵二千,好似要彻底堵死刘继隆返回渭州通道。
当窦敬崇派甲兵乘挽马将此事告诉刘继隆时,刘继隆已经带兵走过了险峻陡峭的寒峡,来到了南下的三岔口。
摆在他面前的有三条道,一条向东直通凤州,一条向南,经过青阳峡后抵达武州的将利县。
最后一条,则是向西前进的成-宕官道。
三条官道中,通往凤州的官道肉眼可见的垮塌多处,年久失修。
通往武州的官道有凌乱的马蹄、车辙痕迹,应该是昨日李骥、王思奉率军经过留下的痕迹。
因此留给他们的,只剩下向西沿着碧玉河前往宕州良恭县这一条道了。
没有犹豫,刘继隆调转马头前往了宕州,而他也并不把收复宕州视作难度。
“开元间,宕州口不过七千,丁不过三千余,又分属良恭、怀道二县。”
“我大军至城下,当摆开阵仗,以说降为主。”
刘继隆与身旁的尚铎罗、斛斯光交代着,而斛斯光则是好奇询问道:
“刺史,这宕州不是盛产麸金、雄黄、朱砂和麝香、茶叶吗?”
“为何只有这么点人口?”
斛斯光很好奇,按理来说,物产如此丰富的地方,怎么说也不该只有七千口人才对。
“此地多山峦沟壑而少河谷,想要养活那么多人,自是不易。”
“这一路走来,你也瞧见了,不管是寒峡还是洛门道,都不是什么好走的道路。”
“想要迁徙人口到此,不提如何安置,单说道路阻碍,便不知要吓走多少人。”
刘继隆话音落下,随后继续补充道:“从此地前往良恭县,约有六十里路程,起码要走两日。”
“高骈那厮,恐怕已然向朝廷上表奏章,说我擅挑边衅了。”
“那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