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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二哈呼伦的鼻子挂着彩,连着敷了一礼拜的药,从此再也不敢来招惹安德烈了,甚至放牧的时候碰到他们都要绕路躲着走。
但珀尔还是烦他,一见到他就张嘴哈气,吓得呼伦跑开老远。
珀尔心里骂着“变态gay狗走开”,但静下来仔细想想,安德烈每晚把他叼回狗窝做的那些事好像也……Emmm呼伦只是喜欢公狗,而他跟安德烈呢,不光都是公的,甚至都跨物种了,好像很难说谁更变态……
不管了,呼伦那个叫变态,他们这个叫真爱,哼!
不过后来,珀尔发现,呼伦好像也不是单纯的gay狗。在发现牧场里的公狗母狗他都打不过后,那家伙的性癖开始向更奇怪的方向转移。
小羊小牛、编织袋、摩托车,反正只要大小合适,他都想上去骑一骑。
珀尔算是看明白了,他也不是多喜欢安德烈,就是单纯的比较没节操而已。
这甜蜜而又混乱的动物发情期在一周后陆续结束,牧场的生活重归平静。
时间进入了11月。天气越来越冷,大风刮起来,有时候能直接给珀尔掀个跟头。
每天早上起来,珀尔都能看见院里的地上结着一层白霜,只有狗窝子里还留着一丝热气儿,搞得珀尔愈发起床困难,每次都拖到舅舅已经喊着牧犬们往院外走了,才艰难地从狗窝里爬出来。
其实他是有自己猫窝的,他的猫窝放在门廊里面,跟室外隔着一道门窗,比外头暖和的多,里面还有厚厚的羊毛垫料。
但珀尔依然只有白天偶尔休息的时候才进去躺一躺。每到天黑,他还是会一个猫跑出门廊,跟着大狗子一起睡稻草窝。
当然了,小猫窝再厚实也得他自己捂热,哪有大狗子的毛肚皮暖和呀?
但跟狗睡的缺点就是每天天一亮就会被闹醒。以前暖和的时候,安德烈都是天亮就出窝,开始在院里四处溜圈。
现在天冷了,狗子好像知道他怕冷,每天醒了也不起来,留在屋里暖着珀尔。
有狗暖着当然是好事,但狗子都好热闹,安德烈也不例外,就算趴在窝里也不甘寂寞,每次都把脑袋和两个前爪伸到窝外,东张西望,跟这狗打打招呼,跟那狗碰碰鼻子,整的窝外都是狗子的喘气和脚步声,窝里头呢,还有一条不停晃来晃去的大毛尾巴,每次都扰的珀尔不能安眠,只能气呼呼地闭目养神。
但再烦也没有今天这么过分。安德烈醒来后,把头往狗窝外一探,立马欢叫了一声,起身跑出了狗窝。
没有了大狗子用身体堵着洞口,整个狗窝瞬间通透,一大股凉风灌了进来。
珀尔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吹,下意识瑟缩一下,把身体蜷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猫团,两爪抱住自己的脚丫子,最大程度留住狗窝里的热度,心里隐约有些纳闷:安德烈干嘛去了?怎么不给他暖窝了?
但他正困着,也懒得琢磨这些。反正狗子就是这样,经常神经兮兮的,心思很难猜。他现在只想再续一个回笼觉。
但这个愿望似乎注定不能实现。珀尔刚缩起身体,就听见狗窝外的院子里传来一阵欢乐的狗叫声,好像不止有安德烈一条狗,还夹杂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好像那群狗子大清早就在院子里开上舞会了似的。
哎呀,好烦……这群狗子又要干嘛?
珀尔连着抖了好几下耳朵,身体缩的更紧。
这还不算完,很快安德烈又跑了回来,急急忙忙钻进狗窝,带回来满身的寒气,一进窝就低下脑袋,用大嘴筒子猛拱珀尔的屁股。
珀尔被他连着怼了几下,都快被顶到狗窝外头去了,仅剩的那点热乎气也散去了,气得他回身就是一爪子,不满地叫着:“喵——”
你想干嘛!还让不让猫睡觉?!
然而,安德烈并没有生气,而是眼睛亮亮的望着狗窝外,轻叫着提醒他,大狗的脸被天光映得发亮。
珀尔终于察觉到些许不一样的地方。此时他也已经被顶到了狗窝边缘,于是干脆探出脑袋,望向狗窝外。
只见屋外寒风吹拂,夹杂着雪花。往常熟悉的小院,此刻已经被披上了一层耀目的银白。
珀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下雪了,牧区下雪啦!
珀尔在小猫星也见过雪。但那里的雪不是真正的雪,没有温度,也不会融化,只是空有其表的幻境。
他还是头一次看见真正的雪。轻盈的、绵软的,随风飞散;晶莹的、洁白的,反射着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