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州身形修长,本就鹤立鸡群,立在璀璨花灯之下更是引得来往之人频频注目。
扯住谢淮州衣袖的女子梳着妇人发髻,年岁瞧着并不大,正急切说着什么,被人撞的一个趔趄。
谢淮州扶住女子手臂,在拥挤的长街中,用身躯护住那女子走至酒楼台阶旁,低着头耐心与那女子说了些什么。
女子含泪的眼底这才有了笑意,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又连忙行礼道谢。
元扶妤认出,那是谢淮州那位所谓恩师的长女。
想来是她去昭应,没找到要见的人,这才来找谢淮州询问情况。
元扶妤欣赏才女,这位也算一个,只可惜……投错了胎,有那样一个爹。
锦书推开雅室门,登云楼小二端着好酒、好菜和瓜果随锦书鱼贯而入。
等登云楼小二都退出去,锦书才道:“谢大人让人给我传信,让我给您再要些好酒、好菜,好在刚才让小二上酒菜的也是个丫头,无人怀疑。”
元扶妤点了点头,居高临下睨向与他恩师长女说话的谢淮州。
凉风拂过元扶妤鬓发。
周遭珠翠罗绮来往的行人似都面目模糊,元扶妤眼中只有若瑶林琼树的谢淮州。
只觉这纸醉金迷、繁华盛景都掩不住他的风华。
隔壁雅室内不知是谁弹起了念亲曲,琴音如流水……
元扶妤耳畔乐声逐渐模糊,脑中恍然响起旧日谢淮州抚琴的琴音,清晰的好似昨日才听过般。
不知是否有所感应,谢淮州抬头,视线与元扶妤目光交缠。
元扶妤坦然自若垂眸,浅笑睨视着他,姿态懒怠傲然,凌驾灯火之上。
谢淮州挪不开眼。
到此刻,谢淮州还是想不通,这个崔四娘……哪怕她真的是殿下的心腹,她并未和殿下相处过,可一言一行,为何会和殿下如此神似。
“锦书……”元扶妤望着谢淮州唇角勾起,“递个消息,下个月末,把从昭应接走的人,带回京。”
谢淮州的生辰就要到了。
不管那人是个什么玩意儿,既然谢淮州将他当做恩师,宁可违逆她的命令也要将人从牢里换出藏起,她死后每年生辰都会去探望他的恩师。
那就……让他见一面,就当送他的生辰礼。
“是。”锦书应声。
元扶妤拎起酒壶给自己酒盏中添了酒:“你在外面守着,让王家的人瞧见你。”
锦书点头,出门将雅室门关上。
不过半柱香,楼下王家盯梢的人,果然瞧见了窗前饮酒的元扶妤。
他不敢耽误,立时上楼去找王炳赋报信。
那人从楼梯上来后,看了眼守在门口的锦书,敲响隔壁雅间的门进去,沿墙侧行至王炳赋身旁,跪在王炳赋身后,掩唇低声耳语。
郑江清瞧了眼王炳赋脸色微变的模样,冷嗤一声。
他起身道:“胡尚书,今日该说的我已说了,这便告辞了。”
胡尚书起身:“好。”
王炳赋闻言,忙低声同下属:“去找店小二打听一下,崔四娘在隔壁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