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好!
他盯着姑娘的脸庞,眼睛急速地充血,浑然不知面容已逐渐变得狰狞。
方绍伦挡在她身前,“张三……”
他的声音发着颤。
张定坤深吸口气,目露悲凉,他怕他伤她吗?这样护着!
哼!
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似哭似笑,他心爱的,他怎么会去伤害?结契那日说好的,他如果爱上别的姑娘要成亲,他要替他筹办安排。
他喉头滚动,将万般苦楚通通咽下,勉力笑道,“恭喜大少爷了!”
他转身几步回到马鞍边,从驮袋中拎出一个木箱子,“啪”
一声扔在堂前。
多亏堂前铺着厚地毡,箱子里头又垫着棉絮,但盒盖还是“咔哒”
一声崩开,盈盈的碧光四散开来。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一阵惊呼,“……这是翡翠?!”
“哇,这水头!”
“三爷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尽管张定坤嘴里说着恭喜的话语,众人也觉察到了这诡异的氛围。
嬉笑的这几个是跟他相熟的掌柜,尽力打着圆场。
“给新娘子添妆!”
张定坤转头看向方绍伦,似要将他的面容镌刻在心底,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恭喜了大少爷。”
他转身就走,堂中一片寂静。
张定坤翻身上马,沉寂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大少爷,一勒缰绳,驰骋而去。
方绍伦脑海里一片轰鸣,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有那道目光,一把剑似的,破空而来,直入胸膛。
似乎有谁在呼喊他,阻止他,他茫然地扫开那些拦阻的胳膊,几步跨出了礼堂,随手解开阶边拴着的一匹骏马,向着张定坤离去的方向狂奔。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声轰然而起,拜堂尚未完成,新郎竟然跑了?简直匪夷所思,在场的宾客不由得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起缘由。
这一幕幕叙述来颇费笔墨,其实身在场中不过几个瞬息。
等方学群反应过来,方绍伦已经不见了踪影,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他气得拐杖不停顿地,身躯摇摇欲坠,老管家忙上前扶住他。
堂前蓦地传来“噗通”
一声响,却是新娘子跪到了他跟前,额头重重磕在阶上,颤声喊道,“上人明鉴,我虽之前就与三爷认识,但敢对天发誓绝无苟且!
绍伦他……上人可一定要信我呀!”
她两行珠泪长流,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
张三爷素来就有风流名声,又常在沪城盘桓。
新娘子来自沪城,家世不显,容貌却是不俗,难道之前便与张三爷有些首尾?不然怎么这么大手笔添妆,还说什么比之前好看……
大少爷这是气不过讨说法去了?
方学群摇晃的身躯逐渐安稳下来,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深沉的目光看向阶下跪伏的身影,温声道,“你受委屈了,绍伦这孩子向来莽撞,瞻前不顾后的,回头让他给你赔礼。”
他冲一旁喜娘扬了扬下巴,“先送新娘子回房。”
老管家适时作揖,“劳动各位了,请先入席。
招待不周,多饮几杯。”
一场婚宴得以继续进行,虽然少了新郎新娘敬酒这个环节,但席面丰盛,主家伺候殷勤,众人推杯换盏,这场喜酒算是喝得尽兴。